范雎守着学馆在此,见公人来赶人毁房,自然不忿,便与为首的公人交涉。那为首的公人,平日里只管办事拿人,论舌辩功夫,哪里是范雎的对手。三言两句,便被范雎质问得哑口无言。但世间之事,哪有仅凭嘴上的道理就能摆平的。为首的公人见说不过,恼羞成怒,干脆直接下令动手,将范雎锁了。
郑安平见范雎吃亏,哪里忍得下去,便上来出头。两边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他因要保护范雎,不敢下重手,以免日后给范雎添罪。如此一来束手束脚,虽然击倒了几个公人,自己也被砍伤。范雎见郑安平支持不住,便示意他快走,逃出去再设法求救。郑安平无奈,只得自己逃走。范雎却被公人拿了去,学馆也被那些人一把火烧毁了。
郑安平逃进城里,在家中收拾了细软,不敢多停留,便急忙出门,躲藏在附近。眼见得又一群公人冲进自己家中寻找,左打右砸,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他寻思附近恐怕也不安全,便在城中寻了个僻静处,藏了两日,担心范雎处境,决定夜里冒险来寻无忌公子。
他凭着对大梁城中极为熟悉,小心翼翼穿过一个个街巷。还好此时正是战国,战乱时发,夜里早早就开始宵禁,清了路上行人,倒正好方便他赶路。路过几个街角时,还碰到几次巡逻的兵士。幸得平常习武,身上皮肉伤也不算太重,凭着身手敏捷,几次闪身避过。有一次躲得慢了些,竟然被兵士看见,他一咬牙,强忍伤势,飞身上了路边房顶,翻墙越户地逃了。一时惹得那一带警戒之声大作,众兵士纷纷追赶搜查,却哪里还能找得到。
待到了无忌府邸外,他因从未来过,生怕贸然进去,落脚不对,反而惊了府中之人。绕着墙根走了一圈,看看有一带墙壁后面似乎是个院落。靠墙听了一刻,确定没有人在这里,便攀援而上,翻了进来,却正离无忌的卧房不远。他进来也不敢出声,在暗中慢慢摸索。看到这边房中有灯光,就摸了过来。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物件,竟然被守夜的仆人发觉。还好无忌及时出来,不至于闹将起来。又提起现在范雎被大梁守手下的公人们抓走,也不知生死如何。
无忌听郑安平细细说完,眉头紧紧皱起。宗伯魏齐要修建择亲别馆之事,他已有耳闻,却不料竟然选在了范雎学馆所在的地方。大梁守的公人们强行圈地拿人,还烧了房子,未免太过强横。大梁守魏遐,算是王室的近支,也是当日在魏齐府上,曾与无忌比剑的魏固之父。这魏遐与他儿子魏固一样,一向目无下尘,对于无忌这个受魏王嫌弃的公子,也没什么交情。范雎落到他的手里,也不知道会如何。
无忌算算时辰,已近子夜,没有紧急通行的令牌,王宫也进不去。便让郑安平稍安勿躁,好好在此歇息一夜。待明早无忌进宫求见太子,请太子出面,帮助找那大梁守魏遐,救范雎出来。郑安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从了。
二人正要收拾,忽听前院扣门声响。无忌急忙吹了灯,让郑安平在屋里藏好,自己出门远远倾听。只听到几声人语,门外又有几声呼喝,然后大门缓缓关上落锁,他才放下心来。正要回转,却见铃铛急急跑了过来。
看见无忌房中灯光熄灭,铃铛以为无忌已然睡了,正要退出去,却听一个声音问道:“外面是做什么?”
这一下把铃铛吓得不轻,跳得老高,扭头看到是无忌站在黑暗之中。他抚着胸口缓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答道:“方才有巡逻兵士敲门,说城中发现一个可疑之人,怕是什么大盗,让咱们府上小心查看。”
无忌道:“知道了,下去吧。”看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