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谖也试着回想当年孟尝君盛年时的风采,不过都已经淡了,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老态龙钟的样子。他回了神,道:“芒卯又以齐国之事,威胁主君,不过想激主君和他站在一处罢了。主公方才不置可否,不理不睬,才是正理。真拔剑而起,反显得落了下乘。”
孟尝君笑道:“这么说,先生以为老夫方才做得对?”
冯谖点头道:“相国深思熟虑,自然是对的。”
孟尝君又追问道:“那我没有答应帮他一起打压魏齐,也是对的?”
冯谖道:“魏齐何许人,也值得相国打压!而且为了打压魏齐,却得罪太子魏圉和无忌公子,未免太不划算。”
孟尝君:“可若是放任魏齐与太子走到一路,老夫的相位岂非不保?先生也曾说,最好将这位子,交给老夫亲自举荐提拔之人。”
冯谖:“这是芒卯该用心之事,却不是主君该用心之事。对这个位置,芒卯守得会比主君自己还牢。是以主君尽管宽心,看他们争斗即可。以魏齐之能,不足以担此大位,芒卯足够应付。若主君果真和芒卯联手将魏齐彻底打灭,那时主君才真的要好好担心一下。”
孟尝君点点头,道:“那就任由他们斗去吧!太子去见了魏齐,看起来宾主尽欢,却未必真能同心。我此前已经卖好给魏无忌,也就是卖好给了太子,算是留了退身之步。而魏王那里,恐怕也不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混弄过去……算了,且不去管它!齐国那边消息如何?”
冯谖:“正如芒卯所说,田单已经攻入临淄,迎回了新任的齐王。”
孟尝君叹道:“这田单还真是人杰!”
冯谖却道:“不过芒卯有些消息却没说。新任齐王和田单未必君臣相得,似有猜忌之意。”
“哦?”孟尝君捻着胡须细细思索,道:“芒卯不将此事告知,是怕我心存侥幸,不能下决心对付齐国。”
冯谖点头表示赞同:“定有此意。”
孟尝君道:“先生却说一说,田单和这齐王,有什么不和。”
冯谖:“传言田单入临淄之后,并没有马上迎新齐王回都,反而有些犹豫。齐国百姓纷纷猜测田单是否有意自立为王,不过他最后还是派人接了齐王回来,自己居了相位。”
孟尝君笑道:“田单本是齐国王族远支,若不是莒城先立了这个齐王,他攻入临淄之后即便自立为王,也是合理。不过此种传言,齐王也未必会当真。”
冯谖:“的确不会当真。但是还有另一种传言,说田单在国中故意卖好,收揽民心,曾亲自解衣,将冻僵的老人抱在怀中温暖。此事在临淄广为流传,不似虚假。”
孟尝君皱眉道:“若真有此传言,却是难解。当年齐国王族原本是姜姓,先祖陈完落难,逃到齐国后改为田氏,就是靠着百年经营,逐渐收买人心,最后驱逐姜姓而拥有齐国,受周天子册封正式成为齐国国君。当今齐王也是田氏之后,岂会不知先祖如何发迹,引以为鉴?何况田单同为田氏宗族,取代起来,只怕更是简单。”
冯谖笑道:“主君所言虽然有理,不过田单不在攻入临淄、大权在握之时自立,反而在齐王入主之后,用这种笨办法,岂不是显得太蠢?可见这传言依旧不实。”
孟尝君叹道:“这正是此种传言的可怕之处。不管田单到底有没有做过此事,或者即便做过此事,是不是刻意收买人心。既然国中到处都是这传言,那田单没做也是做了,没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