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人蜷在汽车后座上,手脚皆被紧紧束缚,嘴上缠了至少三圈的黑色胶带,且为防止她以身体撞击车门求救,扶稼又命人将她从头到脚都用泡沫塑料和尼龙布捆好。
他留给她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那双眼睛。让她看着,不遗余力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不由己自顾不暇地看着,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摧毁她的意志和骄傲。
那年正逢旱季的时节,国的东南地带却忽然下起了大雨。
叔父带他从云南回来,他们坐在那间书房里一言不发,两个男子的眉目里刷着同样风尘仆仆的萧索。
“怎么样?”她泡了上好的清茶端过来。茶盘里还摆着一盒金边雪茄。
二人均未作答,气氛陡然一紧。
她见罢,不以为意地抽出火柴烧好一支雪茄,然后递给叔父。
此时,坐在一旁的扶稼却突然伸出手来,迅速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她错愕的同时,看到这些都落在叔父眼中,那双如千斤秤砣般不停算计衡量的眼睛里,雾气稍散,露出精锐的光。
她心里一沉。
“北边的货好,可是查得很严。我们以往疏通的几条路都断了,不是被顺藤摸瓜端掉,就是被他们自己人内斗大伤元气,连带着周围几家也受到牵连。总之最近风声太紧,谁都不敢在这时候以身犯险。”
扶稼此番话像是对叔父汇报,又似乎在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叔父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盘旋,又蜻蜓点水般落在扶稼身上,眸色幽深,是她猜不透的筹谋。
她放下茶杯准备退出去。这些事情她还是想要尽量远离。
“伊人,你等一下。”叔父叫住她。
她顿住,看着叔父的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上次的消息打听得怎么样?”
她想一想,“他们从泰国过来,一行五人。职位最高的两人扮做买家,两人扮做喽啰,还有一人扮做和尚。”
“不是自己演?”他问。
“他们在找货真价实的卖家,并非一出双簧戏。”她答道。
叔父点点头,不发话。沉吟半晌后又问,“还有谁收到情报?”
“据得来的消息称,同样暗中观察的还有达驰一方。但他们应该还未发现对方的实际身份,否则以达驰的暴虐和对军方的痛恨,这时候应该早就动手了。”
“哦?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叔父眯起眼睛盯着她。
程伊人思索再三,觉得终究瞒不住,便如实答道,“师父和我一起去的。他说,那个扮和尚的不专业,一看就是临时抱佛脚胡乱披了袈裟。而对方这种级别的买家不会外行到请一个假和尚来护行。”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太上道演出了马脚。
她没有告诉叔父的,是师父那句“他们同样不会外行到找一个不专业的人来扮假和尚。”
那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只有一个理由。这是一个信号,发出来的目的是要让能看懂的人看懂。”
看懂什么?
“暗示这并非真正的国际买家。必要时候请暗中协助,或者袖手旁观。”
你会吗?
“丫头,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装给我看的?”
因为整个东南亚最厉害的和尚就是你嘛。
“罪过罪过,并非如此。大隐者众多,皆于我之上。”师父摇头,“但如我般未全出佛门而一脚已入地狱之人甚少。”
她那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