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眼神里分明有动容。
“很辛苦吧?”他问她的这句里五味杂陈,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像是兑了酒的茶,淡得发涩,却藏有度数。
程伊人忽然就有些委屈。这些年,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那些害怕,她没有意识到的那些委屈,现在,在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前,全部一股脑苏醒,哽在心头。
她什么也不想说了。愣了半刻,然后低下头去吃刚才于一递给她的那卷寿司。
他看见她两腮鼓鼓地费力嚼着寿司,心里异样的情绪越来越明显。
从没有女孩和他说过这些。她们最多也就是说自己生病了难过了想家了,可是从没有一个女孩,在黄昏灿烂的夕阳里,平静地讲起她潦倒的家乡,她的困惑和孤独。明明刚才,她委屈的神色那么明显,可是现在她卖力地想把它们全部咽回肚子里去。
他想起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对他说“不管再困再烦,只要胃是满足的就有力气继续生活”,现在再看着她,于一好像对这个人明白了一些。
因为他的父亲也曾经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金三角特指东南亚地区的泰国,老挝和缅甸三国边境地区构成的三角形地带。由于金三角大部分是在海拔在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气候炎热,雨量充沛,土壤肥沃,极适宜罂粟的生长,再加上这里丛林密布,道路崎岖,交通闭塞,三国政府鞭长莫及,为种植罂粟提供了政治、经济以及地理、气候等方面得天独厚的条件。”
“原始与动乱,权力与**,贫穷与生存交织成了一曲罪恶之歌。”
“罪与罚,滔天的罪恶,惩罚当然也几近惨烈。”
父亲掷地有声的那些话,此刻回响在他耳边,令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来。
她一眼看过去只是单纯温良只是,于一心里一惊,她的苦恼怎会是一个普通女孩的苦恼!
那一刻有模糊意识就要破土而出,连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已先他一步作出决断他猛地出手快速朝她肩膀上击去,程伊人正在低头吃寿司,耳边忽有明确的掌风劈过来,她心惊肉跳的同时条件反射地屈肘狠狠撞向对方下巴。
她这一记应得又快又狠,明显是有功夫在身的,于一一愣,下巴上随即传来的钝痛令他不得不狼狈避让开。
程伊人也愣住了。刚才那一下她是未经思考条件反射,现在看到于一起疑的表情,她只觉得惊心动魄。
于一一手揉搓着红肿的下巴,一手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身手不错,反应也很快。练过的?”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然后把其中一杯推给她。
她没有动,也没有回答。看了他片刻,然后拿起外套转身往门口走。
她倒不是真的震怒,而是这一下来得太震惊,她需要时间思考。
于一快她一步挡在门口。
“喂,”他凑近她的脸,目光认真转了一圈,问她,“你在紧张什么?”
她在他靠得极近的瞳仁里看到了不安的自己。
慌乱之中她觉得非常沮丧,心情反而瞬间平静下来。
“是啊,我练过。跆拳道还有其他的,多多少少我都学过一些。女孩出门在外的防身用,不行么?”
于一依旧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表情说不上是信还是不信。
“你刚才说家乡在最南方,中国地图上看不到,是因为不在境内吧?”
“什么意思,”程伊人沉不住气了,问,“你想说什么?”
于一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