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包间,慕容慧找来一块柔软被褥垫于木凳之上,招呼周循小心坐下。
这四人倒也一见倾心,畅所欲言,竟然聊得十分投机。但多半是三个大男人在侃侃而谈,慕容慧双手托腮瞪大眼睛静静地倾听着,偶尔帮他们加些酒水。
“今日之天下大局如何?”芈桓见周循的论述颇有建树,试探着问道。
“方今天下,曹操雄踞北方,中原地区自来是经济繁荣,物资雄厚,更兼挟天子以令诸侯,虎视天下;我东吴坐拥荆、扬二州大部,交州亦在其股掌之间,然荆州方才占据,人心思变,尚未稳定,加之南方诸郡县多未开化,实则根基未稳,故而进取不足,凭借长江天险守城有余;刘备拥有益州、汉中之地,占据天府之国,自失了荆州之后,势力大减,当年诸葛先生之隆中对终成幻影,更兼南中之地时时掣肘,难有寸功。但凭借蜀道之难,牢牢控制汉中,严守各路隘口,可保一方平安;至于极北之地公孙瓒占据幽州,公孙度据有辽东,尽皆偏远蛮荒之所,拓展空间有限,不足道也。如此三足鼎立之势已成。”
“接下来情势将做何发展?”
“三国之中,曹魏最强,蜀、吴之间必成联盟,共同对抗北方。然蜀吴之间联盟并不牢固,矛盾的焦点在于荆州,荆州之于刘备,乃是实现隆中对,一统天下的关键,为其必争之地。然对于我东吴更是命脉,不管是哪一方占据荆州,都可以顺长江而下,一鼓作气,直接威胁扬州腹地,这对于东吴来说犹如梗刺在喉,故而荆州亦是其必争之地。这就是吕子明白衣渡江,袭取荆州的原因所在。”
周循依其雄辩的口才,分析起当前的形势来,滔滔不绝,意犹未尽,然而说到此处,却停顿了下来。
芈桓、姜维二人看着周循,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周循顿了顿,像是在调整思路,然后忧心忡忡的道:“我恐吴、蜀必有一战,乃是刘备不甘失去荆州耳。”
“哦,若如此,胜败如何呢?”
“刘玄德必败。”
“何以见得?”
“刘玄德发大军不远千里远征,东吴只需避其锋芒,扼守要害,待其疲软之时,以逸待劳,一股而下,可获大胜。东吴尚有精臣良将无数,精兵数万,粮草丰盛,刘玄德远道而来,必求速战,求战不得,必然心生焦躁,士气尽失。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劳师远征,已犯兵家之大忌,焉有不败之理。”
芈桓不觉心中暗暗吃惊,这周循着实不简单,不仅料到了夷陵之战,还算出了胜负。
“荆州乃是四战之地,是争夺天下的关键,若为曹刘任一方占据全境,可安天下,然我东吴只求偏安,亦无进取中原之实力,据有荆州,实在是鸡肋。可惜了,长此以往,吴、蜀联盟终因这块心病,相互猜忌,同床异梦,无法做到步调一致,这个联盟是要打折扣的,必为曹魏各个击破。”
芈桓连连点头,深感佩服,原想东吴自吕蒙之后,后继者陆逊,雄才大略,有竟取天下之大才。然而今日看这周循,其才并不在陆逊之下。
东吴果多才俊,只是孙权不能用,若有朝一日孙权肯用之,这周循可真是我大汉的劲敌了。
芈桓心中不由得升起无限感慨,思虑有顷,慨然道:“如兄弟这般分析,若我主不发兵征吴,则吴、蜀实力犹在,重修盟好,同心协力,勠力北伐,则天下可定。”
“正是如此!”周循随声附和到。
此时此刻,在芈桓的心里,已然打定了一个主意,这历史的轨迹,天下的局势,不是不可以改变,为了天下苍生免于战乱之苦,自己入川之后一定要力谏汉中王放弃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