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啊,姑母,你这样又是何必!
姑母一扬脸,香嫔即刻会意,转身从廊下蓄水的大缸里舀了一盆,不管不顾一泼,将贤妃浇得如落汤鸡一般。贤妃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水浇透了,兼着院中廊下冷风灌入,立时间像被堆在了冰雪中,看着她二人冷得全身发颤。
香嫔“哎呀”一声,忙道:“贤妃娘娘,真是对不住。谁让您琉妃这么近呢?原以为一盆水下去不能让琉妃醒过来,所以加了一盆。这可怎么好……”
我微微坐直身子,曼声道:“香嫔娘娘,你也太不当心了。”我努一努樱唇,阿婉立即回忆上前去给贤妃擦拭,滴滴答答的水汇聚成一滩。这贤妃好歹也是亦尘的娘亲,看来姑母今日这是有意给贤妃一点颜色看。
我死死地握着拳头,以指尖触进手掌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要忍耐,我想要救贤妃与兰梦,可不能公然与姑母做对!眼下该怎么办?我怎么才可以通知宫外的人?
浑身湿透的二人,再被头顶的太阳这一烘,这一冷一热的,连贤妃似乎都有些吃不消了。此刻连声音也有点缥缈:“皇后娘娘,现下臣妾全身也湿透了。能否容许臣妾带她回去换一身衣服。”
姑母轻咳几声,微微含了一抹舒展的笑意。然而她眼中却一分笑意也无,那种清冷之光,尖锐而清冷:“倒不用回去了,芳若去拿一身衣物来。”
姑母怎么会让贤妃离开!
我见贤妃与兰梦二人相互倚靠站了起来,颤颤巍巍似乎马上要倒下去,可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一把。
姑母她曼声唤道,“贤妃你可以去!但是她必须留下!”
“可是”
“可是什么!贤妃!本宫现在有些怀疑,你一味的袒护她,是不是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在包庇,与她共谋着什么!七年前卫家牵涉的一案当中!好像你也有关联!”姑母严厉的喝道,目光死死的盯住贤妃,不放过贤妃的任何一个神情!
七年前!卫家?
七年前,可说是一个不太平的一年,哪时,我且尚幼,虽不懂什么,但我时常进宫,看到御前的人都是行色匆匆,连皇上见了我,也不曾笑过一下。直到父亲上了战场,去了西疆,灭了鲜族人!
我方才听到宫中歌舞升起,似乎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可璃贵妃的死,在后宫里又引起了轩然大波,长安城中,许多侯门望族被灭族,那个时候我并不在意,现在想起,却发现事事相连,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全部发生在那一年内!
只看着贤妃身子一僵!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只是以皇嗣为重。”
姑母慵懒道:“那去吧。还须你快些回来,你是宫中老人了,此事你也要在场。”
兰梦本已幽幽醒转,听得这句话,不禁失色,哭求道:“贤妃娘娘是无辜的,若是被臣妾牵连,那臣妾真的是……无颜了。”
此刻,贤妃已去,再也没有人帮兰梦说话,姑母矍然变色,怒意浮上眉间,只得强压了怒火道:“若是不想被牵连,就快些认罪!张之才本宫可以找来!那许家本宫自然能让他们进宫!只不过那个时候,因你而受牵连的人,又是血流成河了!”
香嫔笑滋滋地问一旁的张之才:“你可有什么办法证明她身份的?”
张之才凝神一想,道:“对了!有!小时候娘娘被猫抓伤过背脊,听说当时留下了伤疤,现在不晓得还在不在。”
兰梦回头,盯着张之才看了良久,摇摇头,才喃道:“你为何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