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案前,看着亦尘描的画像,我竟为想到他把自己也添在了这画上,他那紧抿的双唇,微挑的嘴角,好像有话要跟我说。悄然流露出淡雅的微笑。那微笑,有时让人觉得舒畅温柔,有时让人觉得略含哀伤,有时让人觉得十分遥远,有时又让人觉得有几分矜持。
我二人依偎在一起,犹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仿佛再现夜深人静迷情时刻。妙笔生辉,笔精墨妙。未曾想到过,那久经沙场,战功赫赫,舞刀弄枪之人也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描的一手好画像。
阿婉奉来茶盏,兰嬷嬷福福身说着华哥哥近日的状况。
说是那李家之人哀恸之至,亲自临棺朗诵所写的祭文,如何的兴怀及此,如何的悲恸。合府上下感人至深,李家老人娓娓读来,更是动人心肠。在场之人都含了悲痛之色,益发哀哀不止。一时间无人不涕泪纵横。
说是太子,呆呆站着,眼中一点泪意也无,李家人一时间下定决心,在李梦瑶灵堂之上吵了几句。
原本太子是无心理会,他与李梦瑶本就无什么感情可言,更可以说是有份厌弃,若不是为了拉拢兵部势力,任凭皇后做主,李梦瑶又怎会做他的妾侍。可是般菁却不是什么省事的主儿,还仗着身份与李家争论了几句,李家正在伤心欲绝,听得这一声,骤然转过头去。直嚷嚷是般菁害了他家女儿。
本就是祭奠亡灵,却是因一场闹剧收尾。
我眼风扫过,见兰嬷嬷神情淡漠,太子这一根头栽得太大,怕是爬不起来了,不觉沉下了脸。道:“姜若原如何?”
兰嬷嬷恭恭敬敬道:“一只称病着,不外见。”
漠然道:“她这样做乃是最好的选择,”
我屏息片刻,两眼如炬,想起与姜若原初见,那么通透的女子,如今,也。
怔了片刻,难免有了伤心神色。
原以为这个年就在一股淡淡的悲伤之中过去,没过几日便有意外的惊喜传入王府。
秀鸾宫的琉妃诞下一名皇子,皇上亲自赐名:瑞。厚赏了整个后宫。
我难免看不出皇上对着个小皇子的疼爱,听说他不顾大雪,不顾身子不爽,亲自去秀鸾宫瞧了琉妃,这份恩宠可说是前所未有。
虽然是皇上的病已有好转,但那些朝廷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吵着立太子之事,以德王,亦尘,为两派斗得不可开交,想必皇上定是头疼,所以便常常去秀鸾宫躲过清闲。
今日我早早便歇下了。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人是那华清宫里冷落的皇后。她穿戴着皇后衣冠,鬓发花白却风姿不减,只是向我含笑不已。记忆中,这样的笑容似乎许久不见,可是此刻,亦觉得她的笑如此冷漠如霜,意态清远。
“阿婉——”
我心下烦闷,习惯性张开手臂却摸到一片冰凉,阿婉应声掀了帘子进来:“娘娘何事?”
“王爷呢?”
“王爷上早朝去了,还未归来。”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们也应该进宫去恭贺琉妃了。”
雪连着下了几日,终于晴了,我无言的走着,只是由着阿婉扶着我的手,缓步上了矫辇。宫门打开的一刻,我忍不住再度回首,这辉煌奢靡的回廊宫苑,有多少人深深的锁住了心,
走在旧日熟悉的甬道长街上,周遭东西六宫的殿宇辉灿依旧,都跟往日没有半分差别。连地上青砖的花纹,都是熟悉透了的。可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昨日也今日也就是不同。
随着矫辇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移去,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