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连冷笑道:“真是精细的功夫”,遂赞叹:“也是母妃心思缜密,眼色厉害才瞧出那锦被一二。”
贤妃沉思片刻,道:“也是前些日子想着年关将至,便想着给皇上制一件寝衣,招了绣娘来娴阳宫。方才发现宫中皇帝所用之物纹饰的繁琐,一针一线,一个纹路都不可错,当时便默然记在心中,没想到今日还派上了用场。
我放下心中疑虑,“母妃如此体恤皇上,心怀皇上,晋月倒是望尘莫及了。”
她一笑,略想一想,“很多事情你不知。”
我疑惑,贤妃此话说的有深意,她继续道,“发现这被中古怪,本宫趁着皇上熟睡,划开一口子,从云棉之中取得这些粉末。此物也有安神之效,但与治寒症的药,是相克,所以皇上喝了那么多药却迟迟不见效。”
我微微踌躇,“把这粉末混进锦被中,皇上养病均是在龙榻上休养,这被中之物不是正好经过他呼吸潜移默化的进入到他身体里……”
她肃然道:“此人之心,是在恶毒。”
我温言道:“母妃可有禀明皇上?”
她一时默默,“皇上龙体抱恙,本宫又怎忍心让他再添事堵心,待开春了,皇上好转了,再告诉他吧。”
我转头盈盈笑道:“母妃待皇上如此悉心,这后宫里还真没那位娘娘可以想比的。”
她打个呵欠,笑道:“你就别说这些话讨本宫欢心了。”她恬静微笑,“对了,这几日怎么没见尘儿。”
我柔声道:“好像是在忙什么。” 我笑得大方得体,乃与贤妃再聊了一些家常之事便离去。
长街行走,矫辇停一停,乃是慧妃而来,她看我,我也无言,而过。
阿婉看出了我脸色不好有些担心便问:“贤妃与娘娘说了什么?”
“贤妃孤身一人,身旁无嫔妃帮衬,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安安稳稳生存至如今,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我愈低头,直觉告诉我,今日贤妃对我说的这些话,有意是在暗示什么,暗示皇后,暗示嫦家,必定是有关与我。
我示意她噤声,总觉得,贤妃与碧明园中的珍妃有些干系。当年他们同在宫中,他们必定互相知情什么,而这关系到的是,璃贵妃!
此时天色还早,晨光金灿明朗,照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流淌下一大片耀目流光,连着雕栏玉砌也别有光辉。花木扶疏,反射着清亮露光,姹紫嫣红一片,倒也十分好看。
我向阿婉轻笑道:“这个年可过的不清净。”
阿婉嘴角扬一扬,我微笑颔,“到现在,有些事,我也看不清。”我指一指一个宫殿,“这个节气,宫中若是没有寒梅到显得苍凉了。”我整一整衣袖,“梅。”
我满心不悦,然而也不作,只是和气微笑,吩咐了矫辇去昭阳殿,若去赏梅,尚未近其树,未见其花,便先有浮动的暗香阵阵袭来,引路。 每到百花凋零,严寒刺骨的冬季,梅花便如婀娜多姿的仙女,悄然飘落在这昭阳殿、园林径旁……别有韵致,含苞的娇羞欲语,脉脉含情。但已无人来赏。
吩咐了身后的随从退下,只有阿婉陪着我进了这深锁宫门的昭阳殿。
一切如旧,寒梅怒放。甜丝丝的果香沁人心脾。我小坐在回廊下一盏茶时分,闻得香风细细,珠翠之声玲玲微动。灿如云霞,又如燃烧的火焰、舞动的红旗,极为绚丽,颇具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