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风打得宫灯走马灯似地乱晃,四周唯有陰森寒气贴着朱墙呼啸而过。“娘娘,这春天里,夜里还这么冷。”
我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然道:“去看了看子轩回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阿婉靠在我身边挽着手慢慢走着,眼里却有几丝欢悦:“看上去他气色又好了许多……”她欲言又止,“方才他与娘娘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四下看了看,含了一脉坦然笑意:“一些无关重要的事。”
阿婉微微点头,我触动心事,眉梢便多了几分落叶般的伤感,子轩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我临走之际,突然挽留我?
什么叫做跟他走?
什么叫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欲再追问,他总是支吾不言,他从前不是这个样子,他什么都会告诉我,他到底知情一些什么,又到底是为何想要我跟他走?
我的头欲炸裂一般疼痛,忽然听得车轮辘辘碾过青砖,一辆朱漆销金车疾驰而来。阿婉道:“娘娘马车来了。”
清冷的空气中,我按了按太阳穴,就着阿婉的手上了回府的马车,这车轮便似碾在了心上,挥之不去。
这一夜,新年以来的第一场暴雨,是雨还是思恋的泪水决了堤,谁在雨中狂奔。是他还是我?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
本是春日里却有有着莫名的伤感,而今夜如同秋日明亮却又孤寂的月,漫无边际的伤感,延续至久远的大地。 二月本是生机傲然的季节,心底总会些有种莫名的伤感。把心口压得紧紧的,却又无法诉说些什么。或许有很多伤感的事都需要被放逐,被放逐在自己能遗忘的天地里。却有能被一物一言勾起。
他坐在案前的身影,消失。
我时常看着亦尘的字迹发呆,他拟了几个名字,看来他早已替孩儿想好了,我双手抚摸这肚子,隐约感受到一阵胎动,心底怅然。
快个月了,不久你就会到这个世界上。
叫什么好呢?
“烨”?火盛,明亮,光辉灿烂。记得《诗经》里也有“烨烨震电”之词。嗯,很好,是个好名字。
“翰”,也可,“维申及甫,维周之翰”,也是不错。
“阑”很不错,"鸟归息舟楫,星阑命行役。" 星阑夜将近,便是黎明。
这些字,我却看到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