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能对我父亲怀有一点仁慈吗?
或许是对我!对腹中的孩子!
太奶奶一直病着,病的不急不凶,岁数大了,老人家哪里不是病痛,便一直养着身子。
我一进来后就直奔床榻前,待看到静静倚靠在那里的太奶奶,我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害怕,颤声问着默然不语的太奶奶:“太奶奶,你知道亦尘的娘亲,璃贵妃吗?”
太奶奶似乎被我这一句话给再度勾起了哀思,哽咽道:“小阿玺,你怎么了?是谁对你说了什么话?”
“不!”我从喉咙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扑到太奶奶身上泣声道:“太奶奶,我都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我隐忍了许久的泪,痛哭不止,将最近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几乎要晕厥过去,到现在,我大概是明白了,皇后对我说的话,说我与亦尘的不适合。
或许是因为痛哭也将太奶奶的悲意给重新勾了起来,一时殿内哀声泣泣。太奶奶抹了把泪扶住我道:“知道了便知道了,都要做娘亲的人了还这般使小性子吗?”
我想起了什么,抚了抚肚子,方才勉强止了泪,“太奶奶从来都是知道的是不是,却自有阿玺一个人蒙在鼓里。既然这样,当初,亦尘来向太奶奶请联姻懿旨,太奶奶明知世家血债,为什么又要同意?”
太奶奶摇摇头茫然道:“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小阿玺你可明白。上一辈的事你不必太过苛责,太奶奶相信,尘儿这孩子是分不清是非黑白的。”
许久,有微凉的声音从我齿间逸出,“是阿玺心胸太过狭窄了么?若是阿玺,绝不会放过自己的弑族仇人!这一生都不会放过!”
太奶奶,抚了抚我的头顶,亦是安抚:“尘儿是个好孩子,他不会。”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一样狠狠扎进我的心中,是啊。在万人之中,他总是那么完美无缺。而我这般暴戾焦躁,好像与他隔了许远,远到几乎有瞬间,我想要放弃。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小阿玺的性子倒是要收了一收了,日后到了宫中便不能这般任性,知道么?”
我哑然,抬眸看着太奶奶,她笑了笑,似乎一阵头疼,曹姑姑在侧细捏她的太阳穴道,“其实最近发生的事,太皇太后都知道。”
太奶奶长叹了一口气,道:“人老了,没有力气再去管那么多了。管好自身便是。”她拍了拍我的手,加了分力道握紧我的手:“这是太奶奶最后对你的嘱咐,往后,收起你的小性子,要学会隐忍知道么?这深宫之中,你这样的性子未必是好事,你看,你的姑母,不是一个例子吗?”
看着情形,太奶奶兴许是以为亦尘会登上帝位,我本想开口告诉她,但又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还是为妙。
“小阿玺一直是聪慧听话的,且懂得审时度势。”太奶奶一阵叹息:“若小阿玺身为男儿身,必不输给任何一个皇子。在这件事上小阿玺就不要这般固执任性。”
她的目光依旧是黯淡了下去,我涩声道:“太奶奶在这深宫之中生活了几十载,见惯了大风大浪,太奶奶的指点,阿玺明白。”
太奶奶扬了扬脸:“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我见太奶奶已有了送客之意,也不好强留,点了点头,离去。
曹姑姑送我到宫门口,温声道:“王妃有些事别太往心里去。”
我谢过了曹姑姑只身一人离去,入园后,经过延禄宫,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比平常不知严密了多少倍,尤其是皇上的居住的寝殿,其戒备程度怕是连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