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在身后拉住了爹爹,若爹爹再上前一步,他真的会动手么?
还不待我说话,爹爹抢先开口便道:“老夫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亦尘眉色一凝,神色旋即从我脸色移开,缓和了语气:“那么请侯爷与本王走一趟。”
阳光,落在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心寒的惨白,无端的,我竟有一种恐惧的感觉,恐惧我这日夜相伴的夫君,他带走爹爹后会做什么?狱中大刑爹爹怎受的起?他明知八年前之事爹爹只是奉皇令而已,为何又要苦苦相逼,爹爹他是一个刽子手,可真正的主谋是皇上啊!是皇上!
所以他才做了这一切!
许久,终于有声音在这华美却也死寂的院中响起,“爹爹他不会和你走。”
在他转眼的那一瞬间,我眼中的悲痛与绝望,他能清楚吗,“王爷,你是我夫君!站在你身前的是你的岳母岳父,你当真如此狠心,不念我?也不顾念我腹中之子吗!你也是他的父亲!”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那一刻,他眼眸中似乎充斥了无尽的悲哀,“如果本王狠心,刚才就不会让你过来了。”
我忽地声音一悲道:“你当真要这般绝情,完全不顾我与你的夫妻情分吗?!”
他只淡淡睨了我一眼道:“刚才本王让你过来,你拒绝了。”
我微微一笑,撑着身子缓步上前,插在髻上的步摇在耳边沥沥作响,“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带着父亲!”
爹爹惊疑地道:“你快给我下去!你一个女子管这么多作甚!”爹爹转向娘亲厉道,“还不把阿玺带走!”
娘亲顿一顿,神色依然冷静优雅道:“我不走!老爷在哪,我便在哪!至于阿玺,我倒要看看这个辰王下不下的去手!阿玺怀着的可是他的亲骨肉!”
娘亲问的,也是我想问的。
他纵然可以不在乎我,怎么可以不在乎这个孩子。
今早未用膳,心下便有些发酸,发紧,心一急,更是一阵眩晕袭来,我摇了摇头,方才稳定了神识,蹙眉道:“我不会让你带走这里任何一个人!”
爹爹倒是急了:“阿玺!你在这里瞎胡闹什么!”
我大吼反驳着:“爹爹以为我还不知么?不知八年前的冤案,爹爹不告诉我,娘亲也瞒着我。我明知你会一去不回,我什么还要让你去!”
爹爹脸色一僵,娘亲发颤的双手碰到我的脸颊,忽然她两行热泪滑下:“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心中如同酸梅子一般酸涩,忍了忍泪意:“所以爹爹不能去。”
四周森严,个个带刀士兵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周遭,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会听见似得,辰王分明是有备而来,而爹爹年迈,已是半截身子骨入土的人了,他能不能网开一面?
笑不出,但我也不允许自己哭,死命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缓缓欠下身去,放下一身所有的尊严,柔声道:“王爷可否网开一面,爹爹他年纪大了,受不得牢狱之苦。”
我怒力挺直了腰杆,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软弱之态,这时爹爹大叫:“不需要求他!”
就在这时,我原本以为亦尘他会动容,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持剑上前冷声着:“那么便随侯爷走一趟吧。”
我猛然上前,挡在爹爹的身前,或许是动作太大,腹中突然一阵剧痛,我身子一斜,还要有爹爹问问扶住,我怒道:“不可以!你不可以!”
我望着他冷漠的眸子,心生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