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家很大,房子里很多地方边边角角都被东西包裹着,像是给盲人贴的,怕他们因为看不见路而撞上去受到伤害。
可安宁眼不盲,但家里尖锐的东西很少。如果他们去了厨房,就会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旷不已。
上楼找了个房间,安宁给季无常递了根烟。
季无常接了过来,舌头抵着烟在嘴唇边滚动几圈,并没有点燃,就那样放着。
安宁看见了,俯身用自己的烟点燃了它,烟头冒出缕缕青烟。他两根细长的手指夹下嘴边叼着的,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我帮你点了。”
“不抽烟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你认为的完整是什么?”季无常把烟拿下来,放在手边任由它一点点消耗。
“哎呀呀,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他扑上床,几下把被子蹬下地。
“嘻嘻。”他想把季无常拉上床,全程忽视掉席文轩。
季无常介意,他看向席文轩。
席文轩透过他眼睛能看到雨滴进趟满水的湖面,晕开的一阵涟漪。
波纹似水,水似涟漪,席文轩心都被搅乱成这一池春水。
——被注视着的人,总会有被爱的错觉。
安宁手指间摩擦了两下,垂下眼帘。
订的外卖到了,门铃响了好几声,季无常起身:“我下去拿。”
安宁四仰八叉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口袋里手机响了,发着幽蓝光的屏幕上显示了三个字:
“杨明烨”
他眼神有一瞬间的松动,把电话接起来:“你谁啊。”
……
“不上课有什么大不了。”不学习也是年级第一。
……
“嗯哼。”
……
“哦。”
……
对方絮絮叨叨了一堆,席文轩听不到那人的声音,他只能感觉到安宁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以及变得越来越暴躁。
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安宁还很平静地说了句:“你去死吧。”
刚才还握着的手机直接砸向地板,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老东西,去死吧!”他表情变得有些癫狂,把一切能看见的摸到的能砸碎的全部砸向地面。
花瓶,台灯,玻璃杯,碎了一片,茶几上的东西现在全成了碎片躺在地上。
见到周围没什么可砸的了,他紧绷的情绪缓缓放松下来,赤着脚准备下楼找季无常。
席文轩眼疾手快拦住他:“你会流血的!不要动。”他看着四下的碎片,“你先等等,我把地上的东西清理掉。”
他不知道安宁和杨明烨讨论了什么,他只能感觉到,现在的安宁很痛苦,难过得像一条快要溺死的鲸。
即使他没掉眼泪,没表情,也不说话。
安宁笑了两声:“恶心人的同情。”
席文轩也不动了:“随便你怎么想,我没有同情你。”
安宁面对季无常的时候总是柔软的,算是一种祈求。但面对席文轩时,他总是咄咄逼人,吝啬自己的好脾气。
可能,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磁场。席文轩和他有着同样的磁场,他讨厌遇见同类,会让他觉得可怜。
席文轩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什么事情就只敢想一想。但安宁不一样,他想做什么就做,爱逃课就逃课,不学习也考的好。
两个人像是两条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