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多多少少经过了女相之手,而陛下的遗愿在某种程度上也满足了女相对江亚的恨骨之情。因此陛下刚逝世, 江亚便被一列侍卫从藏燕宫里抓了出来, 关到停放着陛下棺木的宫室里, 女相存心要整他, 美名其曰为表心诚, 便不准侍从送食物给他,派人守在门口以防他逃走。
等不及要杀他陪葬,这分明是要活活饿死他。
屋子被重兵看守着, 里面只有一副陛下的棺木, 香烛幽幽, 丧幡垂落, 惨淡的白勾勒出阴恻恻的惊骇氛围。
三日后, 没有人来放他出去。
似乎被遗忘了一样, 只有冰冷的躯体逼他留在这毫无生灵的房间里, 虚弱不堪的江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绝望的用尽全部力气捶打着沉重的门,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他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了下去,整个人像是一片单薄的纸,伏在角落里摇摇欲坠,悄无声息的便要融化进地面棺木的影子中去。
漫长的寂静里, 忽然响起的吱呀声如陡然惊雷震颤, 江亚的意识骤然紧绷起来, 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几乎喜极而泣,羸弱的身体却只是轻微的颤了颤。
沉而重的脚步声一步步向他逼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迅速蔓延。
江亚眼皮忽地一跳。
紧接着,他的头发被用力扯起来,不得不昂起的头颅直面眼前微笑着的沐血少女。
被几滴鲜血溅到的娇艳脸庞带着诡异的邪气。
“燕哥哥,你还没死吧?”
看着他憔悴瘦削的面容,少女嫌恶的啧了一声,紧握的长/枪贴住了江亚的侧脸。
浸着鲜血的兵刃冰锐腥寒,江亚刹那间睁大了眼。
他甚至感觉的到,长/枪上新鲜的血液顺着自己的脸颊滑了下来,黏稠,湿热。
少女仿佛没看到他苍白惊惶的神色,继续轻声道:“燕哥哥没死真是太好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折磨折磨燕哥哥呢。”
她歪歪头,表情天真,语气却不寒而栗。
“燕哥哥没想到我会活着回来吧,嗤,女相也不想我活着回来,所以我把她杀了。”
长/枪挪到江亚的唇边,深色的鲜血滴落在泛白的唇上,勾出惊悚的美感。
江亚猛地一颤,弯腰捂着嘴,似乎不堪腥味想要呕吐出来。
少女满是老茧的手抚上他细腻的肌肤,粗暴而缓慢的摩挲着,笑吟吟的声音裹着见惯战场杀戮的死沉与暴戾。
“燕哥哥别怕,弦儿怎么舍得杀燕哥哥,弦儿最喜欢燕哥哥了。燕哥哥只会依附有权有势的人,现在弦儿是真正的皇帝,燕哥哥怎么不对弦儿笑了呢,像对母皇一样,像对女相一样。”
江亚蓦然一把推开她,拼命向后退着,如避滔天巨怒的洪水猛兽。
少女猛地抓住他纤美的脚踝,把瑟瑟发抖的人一点一点拖回来。
如花的笑靥吐露出地狱般的厉语,似怨气横生终能索命的野鬼。
“燕哥哥那么喜欢金银珠宝,不知道身体里能塞进多少个。弦儿这次从北疆回来,搜刮了不少异族的小玩意,木马,金环,刺青,我们一样一样来试好不好?”
她迷恋的低头在江亚颈侧嗅着,呢喃道:“燕哥哥身上还是那么香。”
江亚怔怔的望着她,眼眸里满是惊惧,怯怯的拽住了她的衣角。
“弦儿,弦儿”
“嘘。”
钟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