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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导演没有对祁景言多说任何东西。这个层次的演员也不是必须抽一鞭子才能走一步的蠢笨。
他自己就调整得很快。
他入戏的速度也很快,莫一笑作为一个被折腾了两个星期才入门的人,在旁边看着只有叹气的份。
“习惯你的叉子,我的孩子。”
亚历山大用矜持的嗓音道,但那种用力过猛的尴尬感却若有似无的存在。
“是的,先生。”
他对面的青年有一双清泉一般的眼睛,嗓音明明动听却给人一种模糊的错觉。他似乎并非一个立体的存在,而是平板而稀薄的。
艾伯特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轻微地点头,但依旧没有说出可以准备开拍之类的话。
祁景言知道这是还不够——而莫一笑,莫一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在两周对他而言似乎漫无目的的打磨之后,他现在已经是放空的什么都不想、而又什么都已经具备了的状态。
属于莫一笑的、精彩而绚烂的东西都消失掉了,或者说,隐藏起来。留下来的是一个适合与方便所有人代入的、白纸一样的少年。
他拿着叉子,笨拙而小心翼翼地卷起袖口,将一个溏心蛋插起来放入口中。那动作……那既不是属于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该有的莽撞而鲜辣辣的模样,也不是出身良好家庭反复训练过的优雅,而是一种仅仅是动作都透出一点拘束的感觉。
特别是他的手腕又很纤细,青色的静脉凸现出来。
有一种奇异的脆弱而又让人想要去摧毁的飘忽感传达出来。
祁景言注意到艾伯特导演轻微地点了下头——显然不是对男人本身,而是对莫一笑。
有一股压力好像突然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就像是试镜的时候那样,他再一次无比确定,这个少年能够给他多大的压力和动力。当他入戏的时候——哪怕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乏善可陈的人格,都有一种吸引人的东西在里面。
祁景言仔细地端详青年的面孔。这时候它显得有些天真,似乎一眼就可以看透,而又有一些阴影的痕迹,仿佛承载着一段无可言说的过去。
这是一种很放松的演绎,放松到没有表演的痕迹。
男人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是微笑。眼前的人总有办法让自己感到新奇,每一天都会比之前更喜欢他一点。那些深深浅浅的感情堆积在一起,就成为温情而真挚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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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的拍摄是三天之后开始的。
为了有个好兆头,按照惯例,第一幕是很简单的。
穿着对他而言有些过于肥大的松松垮垮的衣服的少年,跟在好心人的身后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基地——精神力者最后的绿洲。
一个长镜头,亚历山大和安迈尔从老旧的飞行器里下来,一前一后地走向基地。
艾伯特导演用了很多个视角的镜头。一个拍摄两人的面部表情和细节,一个在侧边,一个远远地拍一个远距离的画面……
在群众演员们的视线里,两个人走过来,走过来,攀过高低起伏的小山坡,沿着那条小径,穿过树林和灌木,抵达“绿洲”的门口。
这仅仅就是一段走的画面,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和内容,群演们只要待在基地里眼睁睁地看就好,而摄录仪会从各个角度将他们走过来的过程拍好。
——但艾伯特导演喊了“停”。
“再走一次。”
他甚至没有说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