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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位上,鹿尘仍是心神不宁。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方才林雨杭的反常表现,是否意味着公司高层可能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动荡?难道有人等不及春拍结束,要立刻踢洛明远出局?
洛明远师从国宝级人物尹老,是一众弟子中鹤立鸡群者,实力雄厚,声名远扬。国家博物馆曾多次向洛明远发出邀约,请他出任博物馆首席文物鉴定专家,但都被他婉拒了,理由是年事已高身体欠佳。殊不知这个行业年龄越大越吃香,搬出年龄做借口很容易授人以柄,更何况洛明远将将达到花甲之岁,尚且称不上垂暮。
鹿尘在校期间修习双学位,因为考古和博物馆学相对冷门,图书馆里可供借阅的专业书籍并不是很多,她便趁着休息日到校外参观学习。
嘉木拍卖行对鹿尘来说,是个福气之地,她不仅参加了几次拍卖行面向社会大众举办的艺术品展,还用暑假时间到拍卖行打工实习,这期间她读了一些内部的资料和文章,尤其是洛明远编纂的鉴定手册,令她受益匪浅。
赞叹之余,鹿尘萌生了拜师学艺的想法。然而,毕业后近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她忙于照顾家人、忙于完成对朋友的承诺,这个藏于内心的愿望始终束之高阁,很久未曾想起过。若不是后来遇见萧云溪和洛雪初,鹿尘这会儿可能已经忘了学生时代对自己的高标准严要求,成为一个安于现状庸庸碌碌的人。
眼下距离目标实现近在咫尺,千万不能轻言放弃!她暗暗下了决心,难关当前,那就尽力帮师父一把,即使势单力薄,也没什么可怕的,总比干等着天塌下来强上百倍。
鹿尘定了定神,开始翻阅手头的潜在客户资料,打算挨个致电询问藏品情况。不巧内线电话出了状况,无法往外拨,她就用手机打了十多个电话,成功地联系到三家有出货意愿的货主。
讲电话讲了一个多小时,鹿尘只觉嗓子冒烟,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她偶然瞧见林雨杭怀里抱着东西,鬼鬼祟祟地路过瓷杂部办公室,往库房小步跑去。
这人要干什么?
鹿尘秀眉深蹙,不由自主地悄悄尾随跟上前。林雨杭边走边四处张望,唯恐被人发现似的,难道他真的心中有鬼?
直到鹿尘耳朵贴在库房那扇隔音不好的门上,听到了一个当事人原本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她这个先前存疑的判断,才真正变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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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办公室,空调的出风口似乎有些堵塞,每阵暖风吹进来,百叶叶片都会发出怪异的摩擦声。
“师兄,我相信小鹿说的每一句话。”萧云溪的话掷地有声,“她不会说谎。”
董事局会议上一场唇枪舌剑的攻击,令洛明远疲乏至极,他斜靠着老板椅的扶手,半晌才说:“我信你,也信小鹿。至于雨杭……他大学毕业就一直跟随在我身边,从助理做起,到现在坐上副总的位子,我看着他一路成长起来的。如果说,他处心积虑地策划了十年来坑害我,那我岂不是从一开始就看走了眼?”
“师父曾经说过,咱这一行的从业者习惯遵循群狼的规则,格局一旦形成,谁是首领,谁是随从,一目了然。但是,保不齐有人表面服从头狼的领导,背地里却搞小动作。”
“云溪,你说的我都明白。”洛明远眼中一闪,迅速黯淡下去,“头狼总有衰老的一天,之前那些年轻的随从有篡位之心也无可厚非。我只是想不通,多少年来,我没有亏待过任何人,种善因善果不是么?为什么到了最后发现自个儿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