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汀望着身后流淌成河一般的羊群,心中澎湃起高涨的喜悦,她虽已没有了躯体,却从未这样深切的感受到自己与大自然融合得如此完整,她成了自然母亲关怀下的一份子,就跟身后的每一只绵羊一样,她情不自禁放声高歌,可以前她从不能放任自己在多于两个人的面前展亮歌喉,也从不知道自己还能唱出动听的旋律,这一切都太美妙,太值得纪念了。
“您似乎不太怎么爱说话?”梭朗伴随着焕汀的歌声放低了谈话的音调,他看着牧羊人深邃而富有内含的神情,一张一眼望上去就知道是有故事的面庞。
牧羊人微微一笑,双手臂一起前后摇摆,仿佛在给他即将要说出的话助力似的,“我一直在思念一个人,并一直为这种思念拜托每一个进来这个空间的客人帮我传递我的思念。”
焕汀的歌声放低了,她注意听着身后牧羊人的倾诉。
梭朗和白菱格以沉默表示恭敬聆听,牧羊人继续说下去,“她也是一个外来客,但她对我意义非凡五年前,她走进来,她和我,我们两个人一起放牧,身陷沃草,仰望蓝天,谈天说地,她也像这位姑娘一样喜爱唱歌,不过没有任何对您的不恭敬,汀姑娘,她的歌声要更加清脆响亮,更加让我铭刻于心”
焕汀的歌声已经停住,她不想错过聆听这位牧羊人的故事,她十分温和又眼带笑意地凝视着他。
“每天她走进来,又走出去,可是对我来说已是最充足的陪伴”
“每天?她每天都来?”幽灵亥司抛出疑问,“她大概是千鱼巷灯笼花铺的常客喽?”
“并且很有钱。”白菱格补充着她的一句分析。
“那个铺子是叫灯笼花铺,不过她不是那里的客人,她在那里工作。”
“喔,那就怪不得她可以每天都来,不然要花费多少钱呢,想要拥有一样自己喜爱的东西也不必须变得非常富有,喜欢海就为渔船打工,喜欢兵器就为铸造业打工,喜欢花就为花店打工喏。”白菱格努努嘴。
“很有一番见解,亲爱的白菱格大巫。”幽灵亥司向白菱格投来一抹笑意。
“那您一定是喜欢棺材了?”梭朗大胆地调侃白菱格。
“呦呦呦,那倒不是,谁可能喜欢那鬼东西?我是喜欢钱币,我在为钱币打工喏。”说着白菱格爽朗地笑出声来,“不好意思啊,岔断了您的讲述,请继续说呀”她收住笑声客气地对牧羊人示意了一下。
牧羊人继续说下去,“快要满一年了,有一天,她忽然告诉我,她就快要离开,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进来”
“她要离开千鱼巷了?她是这么告诉您的?”白菱格问。
“是啊。”
“她要去哪儿呢?”
“她说她厌烦了现在的生活,她想离开,除了千鱼巷,哪儿都行。”
“可是她也要离开你了?她难道不愿为了你留下来?”
“我不能这么自私地要求她,毕竟她进来这里的时间仅占她一天里的很少部分,一想到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如意中度过,我就为她难过,我支持她做出离开的决定。”
“真理解不了生活在千鱼巷的人还会觉得不愉快,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的生活就会显得一文不值呢”白菱格撇了撇嘴。
“生活里还有很多细节,局外人和局中人看到的总是不同的世界。”梭朗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梭朗说的对啊,也许鱼塘里的鱼还觉得水外面的世界新奇呢。”幽灵亥司说。
“不知足就是不知足,总是有牵强附会的各种借口。”白菱格还是固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