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几个侍卫也立刻上来劝六角义贤离开。六角义贤有些恍惚地看着东边溃退下来的军队,和那面高高飘扬的浅井长政的马印和白鹰旗。他心里清楚得很,马印这里一旦失守,整个六角家军队就会失去指挥和斗志,变成一盘散沙。
虽然兵力上没有处于劣势,甚至还包围了浅井家。可是没有了马印的指挥,所有人都会失去战斗下去的意志。他们不知道友军是否还会继续奋战;不知道自己的进攻或者防守有没有人掩护策应;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进攻,该去打谁…最终只会是一片混乱,纷纷撤走。这就是战争中,为何主帅将旗一旦被攻破,大军就会遭到灭顶之灾的原因了。六角家的大军行将崩溃,这可是六角家多年未曾有过的溃败。
虽然地处南近江的领地,部队们可以自行逃回本居地。但是在浅井军的追击下,怕是要伤亡不小。短时间内,六角家也再无能力召集逃回各自领内的豪族,观音寺城,箕作城的防守也岌岌可危。而且,经此一败,六角家在近江怕是要大失颜面,动摇威信了。不少交界处的豪族怕是会倒向浅井家。六角家在近畿地区十几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太快了啊。”六角义贤不甘心地翻身上马。明明在半个时辰前,还是他把浅井家打得落花流水,一统近江,制霸近畿指日可待。转瞬之间,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兵败如山倒啊。
六角义贤看着滚滚逃来的六角军足轻,而他们身后,那面猎猎作响迎风飘扬的马印,以及马印下那英姿飒爽的武将,忽然放声大笑。
“贤政。哦不,长政!”他远远地指着浅井长政,笑道:“连破五阵,你已经在你祖父之上!”
六角家的马印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各自逃生。然后,便被侍卫们一脚踹到,众人簇拥着六角义贤仓皇逃离。
渡河前,六角义贤不甘地最后一眼看向战场,日头已经西斜。原本焦灼的两军,此刻已经变成了浅井家的追亡逐北。六角家的部队各自撤退,四处逃散,黑底黄鹤纹的旗帜七零八落地被丢在地上。
他极目远眺,只见远处的荒神山后,忽然有一只雄鹰腾空而起,越过山巅,直击苍穹,随后猛地俯冲,低低地盘旋在战场上方,翱翔着,鸣叫着,仿佛在示威,又仿佛在宣泄。
近江之鹰,腾飞了!
酉时初刻,肥田城头已经炊烟袅袅。从清晨开始,奋战一天的浅井军们,除了早上的一点干粮之外,就没吃过东西了,此刻都已经饥肠辘辘。肥田城奉命动员领内百姓烹制晚饭,迎接大军回城。
六角军在马印倒下后就四散撤离,在浅井军的追击下损失惨重。之后。及时赶回的六角家马廻众匆忙掩护本队撤离,阻止了浅井长政的进一步追击。浅井长政也没有恋战,开始在野良田收拢部队。
“兄长,你回来了!”浅井长政看到雨秋平带着部下赶回来时,匆忙亲自迎了上去,“真是可惜,让六角义贤跑了!”
“没事,长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优势骑兵,抓住对方主帅谈何容易?这仗我们已经大获全胜!”雨秋平笑道,“最后你连破五备的骁勇,注定要在近江成为神话了啊!”
“兄长过奖了。还是兄长练得一手好兵。”浅井长政诚挚地感谢道,“虽然部队的武艺没有多少强化,但是那种训练度,那种精神,那令行禁止,真的是部队变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