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教义?”本愿寺显如闻言哑然失笑,“这般的教义哪有半点作用?岂不是鼓励信徒放浪形骸,及时行乐?这样无人愿意修行,岂不是危害世间吗?”
“恰恰相反,加尔文宗的教徒反倒是最勤劳节俭的。”雨秋平摇了摇头。
“这?”本愿寺显如一愣,“为何?明明知道此世的所作所为都不会影响到自己是否能往生净土,为何还要勤劳节俭?”
雨秋平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吟了半晌后,低声缓缓地问道:
“上人今晨在城头祈祷时,面临的局面不是一样吗?”
本愿寺显如怔住了。
“神佛是否真的震怒了,取决于上人的先辈是否曾篡改教义。换而言之,神佛今日会不会劈下雷电,已经是几百年前那些先辈时就注定的了。上人今晨哪怕如何祈祷,如何虔诚,也无济于事。如果上人的先辈真的改了教义,哪怕上人之诚日月可鉴,天雷还是会劈下。如果上人的先辈没有改教义,哪怕上人您胡言乱语,也不会有天谴。既然如此,上人您为何还要登上城头,为何还要虔诚地向神佛祈祷呢?哪怕您什么都不做,结局也不会有区别啊?”
雨秋平的问题让本愿寺显如陷入了沉思,他久久无言,双眸里复杂的神色雨秋平也看不懂。
良久后,本愿寺显如终于再次抬起头来,有些语无伦次地低声道:
“因为小僧坚信…历代上人绝不会做此事。”
“为什么呢?”雨秋平追问道。
本愿寺显如犹豫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请红叶殿下明示。”
“因为他们能代代言传身教,教出您这种在危难关头愿意走上城头,在最危险的地方为整个宗派,全体信徒祈祷的法主——”雨秋平拖长了音调,抬起手来指向了本愿寺显如,“所以,他们绝不会是篡改教义的人。篡改教义的人,不会有您这样一心向佛的徒孙。”
本愿寺显如仿佛突然顿悟了一般,用求证的眼神望向雨秋平道,“所以那个南蛮教的信徒…也是因为人人都坚信自己是在几千年前就注定得到拯救了,因此才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是一个勤勉节俭的人吗?”
“没错。哪怕命运决定自己被拯救也好,下地狱也好;哪怕神佛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
雨秋平虔诚地双手合十,朝着本愿寺显如和他身后的佛像拜倒。
“无论如何,都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坚守着自己的理念。普度众生,平息战火,欣求净土,心向太平。”
“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得到拯救,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我们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
“荣耀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