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顾不上理好衣袍，急忙磕头告退了。
在婢女走后，青年一反常态，亲自弯下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沈伊，“我就知道，皇兄不会拒绝我。”
一句‘皇兄’，沈伊的脸色再度僵硬起来。
“皇兄，”好似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青年笑着问道，如同真的在面对孺慕的兄长，“近来如何？”
他嘟着嘴抱怨，“在朝上总是不能和皇兄好好说说话，”他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我来看皇兄，皇兄可不能赶我走。”
沈伊似乎对他的亲昵感到很不自在，一句话也没说。
青年自然察觉到了沈伊疏离恭敬的态度，笑容沉了下去，“皇兄，”他执起了沈伊的一缕发丝，“在怪朕。”
他重新用回了‘朕’这一自称。
沈伊的脸色霎时苍白下去，紧接着便要跪下请罪。
青年没有拦他，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沈伊跪在自己脚边，对自己说，“皇上息怒，臣不敢怪罪皇上。”
“皇兄，”青年的声音很是甜软，再加上他拉长了语调，就像在撒娇一样，“你再这样，我会生气的。”
“皇上…”
“嗯？”青年的声音中已没有了笑意，“你唤我什么？”
“……”沈伊不自觉的咬紧了唇。他知道青年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什么，但说出那个名字，两人的关系却再回不到从前，只是徒增奢望罢了。
青年已经是在逼迫了，“曲沈伊，你该唤我什么。”
“曲…珂玟，”沈伊跪在地上，说出了当今圣上的名字，“珂玟。”
“哎。”曲珂玟脆生生的应了一句，“皇兄以后别跟我倔”，他笑道，“知道吗。”
沈伊没有回话。
明明是那么亲昵的称呼，两人却是一坐一跪，身份划分出了一道天堑。
自己从小护到大，甚至将他拥上了王位，早该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去小时候了。
君臣之别。
曲珂玟将沈伊的些许痛苦神情看在眼里，嘴角却勾起了一个笑容。
似得意，似嘲讽。
“皇兄起来吧。”他这么说着，却没有去扶，而是在沈伊站起来后，拉起他的手，望向他的眼睛。
沈伊不自觉的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
曲珂玟却毫不在意，眨了眨眼睛，一如曾经那个黏着皇兄的小牛皮糖，“皇兄，这次委屈你了。”
沈伊沉默了一下，随后回了一句，“不委屈。”
“这世上，只有皇兄真心待我。”曲珂玟执起沈伊的手，放在颊侧，撒娇一般的蹭了蹭，“要是没有皇兄，我可怎么活啊。”
明知道这话只是他说来哄自己的，沈伊的目光还是柔和了下来，“你会是个好皇帝，”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和皇兄说…”
“嗯，我听皇兄的，”曲珂玟的眼中是一片暗沉，“这次祉国余孽的威胁，辛苦皇兄为我排忧。”
他的笑容加大，“若不是我贪恋那祉国的宝藏，皇兄也不必与那祉国太子…虚以委蛇。”
说这话时，曲珂玟一直注视着沈伊的脸，不发过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化。
沈伊很平静，只是眼中还是闪过了些许悲哀，“能为你解忧便好。”他顿了顿，开口道，“那宝藏，我定会为你拿来。”
曲珂玟再度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孩子气的拥住了沈伊，只是那双眼睛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皇兄竟然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