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先是看了一眼念声,又看了看乳母,才迈步走到椅子边坐下。
“爷要是不放心,要不妾身进去瞧瞧?”念声从胤祥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毕竟孩子还太小,如果他的第一个孩子真就因为现在这样就夭折了,念声有点不敢想胤祥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见胤祥点了点头,念声也没带挂蟾,就自己走进了里屋去。
大夫正在床边诊治,压根没注意到念声进来了,还是跟着的小徒弟听见脚步声,回头瞧见了念声,正要出声却被念声给制止了。
念声指了指他师父,又指了指自家闺女,摆了摆手。
那小徒弟懂事的点点头,也就没多嘴,转回头去看着自己师父给人诊治。
念声也没有走的太近,找了个尽量不碍事儿的地方站了,便等着大夫开方子出来,好让人去取药。
可大夫对着床上的小人儿,诊脉是左手换右手,来来回回好几遍,只是时不时的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这让念声在一旁看的不免有些心急,又不敢催促,只得盯了大夫,等着他先开口。
“师父,您怎么老是摇头啊,可是有什么不妥吗?”小徒弟看见师父摇头,心里也很是奇怪,孩子到底心性浅,心里想什么,嘴上就问了出来。
大夫轻声回答自己的徒弟说,“眼下还不好说,但是为师怀疑这孩子是出痘了。”
“出痘?”小徒弟轻呼了一声,“可是师父,这孩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一个痘儿也没有啊。”
大夫又看了看孩子的舌苔,翻开眼皮也看过了,进而点头道,“不离十。一般出痘,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这孩子之所以突然就发起高烧来,应该就是这一身的痘疹没有及时发出来,憋的内火大起所致。”
出痘?这两个字在念声听来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六姐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出痘,全家上上下下忙活了足有大半个月。孩子们更是都被圈在了自己母亲的院里,根本不能进出,跟坐牢似的一直熬到了六姐痊愈,才被准许走动居所。而念声那个时候还没分了自己的小院儿单住,自己额娘恨不能夜夜看着自己,那大概也是她们母女最近亲的一段时光之一了。
念声强撑着自己走到了床边,轻声问道,“大夫,您说我们大姐儿这是出痘了?会不会……会不会是……”念声还不敢轻易质疑大夫什么,所以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夫没想到念声会进来,微微一愣,随即行了礼说道,“福晋,老朽不才,可是这儿科一道也专攻数十载了,区区痘疹应该还是有把握确诊的。只是孩子现在一则是太小,二则已然憋起了内火,所以也就多少凶险了些。”
“老大夫,您不必客套,有什么尽管直说。”念声听了大夫的话,心里虽然也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不管凶险与否,都请您尽力救治便是了。”
“福晋放心,这是自然的。”老大夫向念声拱了拱手,“稍候老朽将先给小格格施针,还请福晋找个合适的人抱着孩子,以防她挣扎起来手脚乱动之下反而不好。”
念声点头应允,“我这就去喊孩子的乳母进来。”念声一刻也不敢耽搁,折身就回了厅堂里。
乳母就在门口站着,见念声出来便急忙迎了上去,“福晋,大姐儿她……”谁知念声就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