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道:“饶我一命,说的倒是好听。绕我一命然后圈禁我到死吗?那也不过是个生不如死的境地。”
宇文炯又厉声道:“我今日或许败了,但我起兵却没有任何错,你残暴不仁,弑杀嫡母,如此不仁不孝之辈,本就该人人得而诛之。母后命丧你手,身为人子,我起兵反你何错之有。”
宇文烺道:“朕没有杀太后,杀太后的人是淑妃,你应该很清楚。”
宇文炯道:“就算那样又如何,难道不是你故意暗示孟萱玉除掉母后,令孟萱玉为了讨好你而毒害母后。你身为天子,无论太后做错了什么事,你杀她皆会被天下人诟病,所以你便借助了孟萱玉之手,这与你亲手杀她有何区别。”
宇文烺道:“你这话朕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孟萱玉难道不是你的人吗?”
宇文炯道:“这才是你的聪明之处,利用完了她之后,便将她逼入我们的阵营,撇开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只怕过不了几日,朝野内外皆会传出我为了起兵的理由授意孟萱玉杀了太后,又将太后之死嫁祸给你这个天子。”
宇文炯道:“我虽不如你奸猾,今日之败我不怨怪任何人,只怪我斗不过你。但是……”宇文炯目光如赤,紧紧的看着宇文烺,道:“但是我不是崔玢崔玟和周弼这种软骨头,想要让我臣服于你,让我束手就擒任你宰割,你想都不要想。”
他抬起持剑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快速拔出剑。
宇文器伸手想要阻止,厉声道:“炯儿,不要……”
但结果却快不过剑在他手中的近在咫尺,宇文炯最后道:“就算我今日一败涂地,但我的命还是由我做主。”
澄亮的剑刃晃花了人的眼睛,只听得“哐”的一声,血光飞溅,利剑应声而落,宇文炯整个身体也倒了下来。
宇文烺一动不动,看着宇文炯倒下的身体,只有微垂的略显暗淡的眸光显露了他的一点情绪。
宇文炯躺在地,脖子汩汩流出的血液让他闻到了血腥味,但他却感觉不到疼。他听到旁边他的那位宁王叔叹息着在问“你这是何苦呢?”,还有他舅舅声音颤抖着唤他:“殿下……”
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努力的转过头,看着大殿最面的地方。
那里坐着的是看着他的宇文烺,但宇文炯却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着他坐下那把仿佛散发着巨大魔力的龙椅。
那是他和母后一直想要并汲汲以求的位置,那也是母后一生的心愿……其实一开始,他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太大的**,只是母后一直跟他说,那本应该是他的东西,他听着听着就也相信了。
宇文炯深深的叹了口气,最终他还是令母后失望了,他没能完成她一生的心愿。
然后他慢慢的闭了眼睛,然后世界开始寂静无声。
含元殿中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几乎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但这种可怕的寂静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人人都看着大殿中央的齐王宇文炯的尸体,看着那红得像火的血光,悄悄的握紧了手压制着身体的颤抖。
最后宇文烺微叹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对宁远侯和宇文器道:“这里交给你们处置,朕先回去。”说完抬起步子走了,身后依稀可以听见宁远侯等人的声音:“恭送皇。”
宇文烺目视着前方,脸冷肃,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和得意,有的大约只是一些终于终结这一切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