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已经换上一身新衣服,之前鸡窝一样蓬松的头发也修剪得干干净净,此时正陪着谭经纬一同坐下来吃着早点。
餐厅旋转的玻璃门外,盛兆中脚步匆匆走来,狄震和手下弟兄纷纷起身“盛先生。”
盛兆中顾不上和狄震等人寒暄,冲几人点一点头打个招呼,向座位上端坐不动的谭经纬开口道“谭先生,负责盯住筲箕湾的人刚刚送来消息,康利修和他老婆不见了。”
谭经纬手里托着一块蛋挞往嘴里送去,头也不抬,目光仍紧盯着桌上政府公报的新闻,含糊不清开口“早就猜到顾琳珊的人靠不住,两个大活人都能跟丢。四哥,你带震哥他们跑一趟,摸清楚徐恩伯现在在哪。”
盛兆中挑起眉梢“你的意思是?”
“上次去见徐平盛,我们这位恩伯少爷就在旁边坐着,还在我和徐平盛面前演了一出好戏。”谭经纬顿了顿,将报纸翻了个面继续开口“宋天耀和徐恩伯之间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能让徐恩伯连他老爹都蒙在鼓里,这个协议不会轻易中止。找到徐恩伯,不管宋天耀还有什么后招,我们守株待兔就是。”
盛兆中没有像往常一样得了吩咐后便立刻走开,而是在餐桌前站了片刻,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你是说那批货就在徐恩伯手里?”
谭经纬抬起头来看了盛兆中一眼,笑着解释道“全香港做航运生意的几十上百家,就算不清楚宋天耀手里的货到底是什么,但感兴趣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不过之前雷英东的下场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连徐平盛和于世亭这两位大亨都亲自下场,你觉得其他小鱼小虾还有资格参与到这场生意里来吗?”
“徐平盛和于世亭两个老家伙爱惜羽毛,如果宋天耀敢当面把那批货送到他们面前,第二天他的尸体就会被人从海里打捞起来。”盛兆中若有所思,脸上逐渐露出明悟之色“所以宋天耀盯上了徐平盛的儿子徐恩伯,两个人达成协议,表面上宋天耀联合上海人,和香港人闹得不可开交,背地里却让香港船王的儿子帮他运货……”
谭经纬赞赏的点点头“和我想得差不多,这个宋天耀把所有人都耍了一遍,就是不知道他和徐恩伯之间有什么交易,让这位船王公子甘心冒这么大的风险。”
盛兆中摇摇头,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在宋天耀和徐恩伯两人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我去做事。”盛兆中并没有在想不通的问题上耽误太多时间,陷入困顿便不再深究,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当下。
谭经纬再次将目光放在桌上的报纸上,轻轻挥了挥手。
盛兆中招呼一声狄震等人,带着他们迈步走出餐厅。
谭经纬翻看着桌上的报纸,低声自语“宋天耀,你摆在明面上的棋路已经被我看穿,如果你没想好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这一局我吃定你啊。”
二楼楼梯拐角,谭经纬手下一名文职人员匆匆下楼,来到谭经纬面前后躬身开口“谭先生,台湾那边有电话过来,似乎跟泰国人有关。”
谭经纬挑了挑眉梢,抬头看向那名文职下属“泰国人?电话是朱秘书打来的?”
那名文职下属点点头,证明了谭经纬心中的猜想。
谭经纬坐在桌前想了想,眉头渐渐皱起,下属见他久久没有动作,禁不住开口提醒“谭先生,朱秘书还在电话里等你。”
谭经纬沉沉的呼了口气,双手往桌案上重重地一撑,起身便往楼上走去,前来报信的文职下属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二楼转角地时候,文职下属偷偷观察谭经纬,只见谭经纬那张往日里和煦如春风的面容,此时却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