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段老爷时常背着她感慨,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臭流氓果然老得比正常人慢。
叶武在洗手间梳洗清爽了,一袭长裙飘拂,走到窗前,拉开了帘子。
外头阳光正好,洒进屋内,照在宽大又凌乱的床上。
这大床和卧室里每一样摆设一样,都十足地张扬着女主人恶俗到极点,简直可以和乾隆大爷媲美的乡村喜庆品味。
床上铺着正红色的天鹅绒被褥,金丝线绣着花团锦簇。水杉木床头柜刷着亮白色油漆,边沿缀满水钻,一盏欧式床头灯罩着重重叠叠的蕾丝灯罩,花边繁复冗杂,还镶着水晶滴珠。
卧室地板锃亮,壁纸艳红,屋内晚清风格的珐琅彩花瓶,挂画济济一堂,窗台一只巨大的窄口花瓶,里面万紫千红一片绿,简直像打翻了的颜料盘。
在这样色彩爆炸的空间内,正常人都待不过几天,偏偏叶武不是个正常人,她觉得此处甚是舒适,实乃人间仙境,若是有人不懂她的审美,那必定是因为他们眼光粗鄙,无药可救。
床上躺着的男子见了光,迷糊地醒转过来,他扭过头,去寻找昨日与自己缠绵的女人。
那女人正立在窗棂边,打开了窗户透着气,一袭飘扬红裙,腰肢细瘦,脖颈纤长,正瞧着外头风景,静静抽一根细长的女烟。
“叶小姐。”男人唤了她一声,嗓音是刚醒来时的沙哑低沉。
如今,大家都习惯叫她“武先生”,因为她脾性像个黑帮老大,地位也十分高,在段家,除了段老爷,段嫣然,小公子之外,第四个恐怕就要算到她了。因此黑白两道的人都宁愿敬她一声“先生”。
至于“叶小姐”,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现在仍然会坚持这样唤她的人,其实也就只有寥寥几个,她难得能听见这样的招呼,那都是她身边的旧人。
而床上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李云安第一次见到叶武是在二十一,如今已经实打实三十六岁了,无论姿色还是年纪,都已经过了叶武最喜欢的时候。
但叶武仍然挺稀罕他的。
撇去念旧不说,李云安温和宽厚,性子里很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而且头脑清醒,从不争风吃醋,也不在暗地里给叶武的漂亮佣人们使绊子,这样的人就算过了气,也能平安无事的度日子。
所以叶武的别墅里的美男子们换了一波又一波人,但她也就是看一看,并不去做些什么,只图个赏心悦目就好,真正能伴君侧的,也只有李云安一个。
叶武中秋夜会找他喝个小酒,心烦时会找他聊会儿闲天,外面的山珍野味看得腻了,也还是会找他来温存一番。
如果叶武真是天子,恐怕早就立他为皇后了。而且还要带那种字号的,比如什么“贤贞”啦,“德惠”的,总而言之就是要彰显出她对他的满意。
叶武掐灭了烟,扬了扬下巴,对李云安说。
“桌子上那块表,送给你了。”
李云安笑了笑,倒也没有先去看床头锦盒里隔着的名表,而是望着叶武。
“之前你给我的,都还没坏呢。”
“你都戴了好几年了,换个新的。”
再退却就显得矫情了,李云安就“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叶武身边,从后面拥住她,让她欣长细柔的身体靠着他宽厚的胸膛,拿下巴轻轻磨蹭她的发丝,声音里似乎有无限爱意。
“谢谢叶小姐。”
叶武反手拍拍他的脸颊,痞里痞气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