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段少言的瘦金体比起之前,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尽管笔法依旧苍冷肃杀,刚正雄浑,但撇捺之间,总归带了一丝温软。
叶武看了一会儿,又想到段少言竟然敢趁着他姐姐不在,对自己这个师父为所欲为,任意欺凌,刚刚才咽下去的火,再一次腾地窜上来。
行啊,不走就不走,我不走,你也没得好过。
叶武噌噌噌,三下五除二,就把段少言写好的那张宣纸撕成四五片,再掌心里团巴团巴,轻轻巧巧,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里。
她抬起脸,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极尽蔑视地盯着段少言平静的脸。
“你写的那是瘦金体?”
段少言倒也不出声,淡淡看了一眼纸篓里的弃物,视线又重新落回到叶武身上。
叶武咬着后槽牙:“我看着都快受惊了。”
猛地一拉椅子,气势磅礴地坐下来,叶武似乎打定了主意让这个逆徒认认清楚谁才是师父,阴沉着脸,大手一挥。
“铺纸,研墨。”
这世上能命令段公子铺纸磨墨的人大概也没几个了,段少言看了她一眼,也不生气,静静地取了叶武惯用的那套文房,重新磨了一池墨水。
他的手指细长冷白,握着墨方,衬着黑色总是很好看的。
低头专著的样子也很诱人,棱角硬冷又清瘦的下巴,鼻梁又挺又直,嘴唇微微抿着,睫毛又黑又长,像两帘烟罗,垂落在漆黑的眼眸前。
纵使在滔天的怒火中,叶武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这个男人贱是贱了点,帅也是真的帅。
墨磨好了,他搁起墨方的姿态也不由地让她心旌一动,叶武盯着他的手看,因为出神,所以盯的久了些。
等她回过神来,顿时后悔不迭,因为段少言正居高临下,垂着眼眸冷眼瞧着她的痴汉德性,神情自有一股冷傲轻蔑。
叶武轻轻喉咙,掩饰自己的无比尴尬,故作镇定地说:“看好了,翎毛丹青瘦金体,可不是你那样硬邦邦就能写成的。”
叶武的字自然是极好看的,她写了几遍,又把笔递给段少言,让他跟着学。
笔端行走间,屋子里水火不容的气氛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偶尔传来叶武的一两声恨铁不成钢的责骂,段少言也并不介怀。
只是耐下心来再写一遍,然后抬起眼,问她:
“这样如何?”
“这个字,师父可否再教一遍?”
诗词终于从引发两人争吵的“曾经沧海”,换作了心平气和的“花落乌啼”,她立在他旁边,微微垂下身子,偶尔掠起滑下来的额发,看着他玉色的手拿着笔,写那些无限风雅的句子。
什么楼船夜雪瓜洲渡,什么月照花林皆似霰。
什么江枫渔火对愁眠,什么风掣红旗冻不翻。
叶武到底是喜欢这风流事物的,心情渐渐也就好了起来。
心情一好,自然是重操旧业,开始心不在焉地看字,而专心致志地赏起美人来。
这屋子里一共他们两个,叶武看不到自己,只好看段少言。
好在作为boss虽然讨厌了一点,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此人的容貌皆是十分英俊的,甚至比她别墅里那些小甜点们还要好看得多。
叶武越看心越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