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人,很快就鱼贯穿过喧闹的人群,进了贵宾包厢,来到她身边。
带着谄媚和讨好的笑容,围在她周围,用言语和肢体取悦巴结着她。
她懒洋洋地咬住一个戏子递来的苏烟,接受另一个男人替她捏着肩膀,耳中听到的都是蜜语甜言和夸赞。
就这么靡靡枯坐一会儿,忽然问:
“许风怎么就走了?”
言语中带着的那一丝惆怅,怕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许风是nastro除了头号名角儿之外,她最感兴趣的男人,在店里已经七八年了,她是他的老主顾。
这人的名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因为听起来比“慕容越然”“南宫楚杏”更像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因此她也更爱照顾他的生意。
想不到说遇到真爱就遇到真爱了。
“许哥啊,那真是缘分。”其中一个戏子笑着跟她解释,“前阵子来了个女老板,竟是他的初恋。听说是当时两个人都穷得吃不上饭,出来各谋营生,后来闹了矛盾,许哥来了江浙,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是啊,前些天那个女老板四处打听来到店里,说什么都要带他走,哎……那场面真是,说实话还挺感人的。”
“听说许哥虽然和她闹了分手,但是还惦记着她吃不饱饭,后来每个月都把工资汇一半给她呢。”
“难怪啊,总看着许哥挺节约,从不大手大脚。”
叶武面无表情地听着,甚至还粗略地算了一下自己每月赠给许风的聊天小费,竟不想有一半都被那个低眉顺眼的男人揣在怀里,温柔又真心地汇给了一个女人。
她倒也谈不上生气,一来她对许风本无感情,简单的买卖关系而已。
二来她买许风的钱,本来就是人家的,许风要怎么花都是他的自由,她实在是无权过问。
只是忽然有点尖锐的妒嫉,她托着腮,想着许风这些年温柔的谈吐,卖力的表现,脸色忍不住就阴郁下来。
她曾经觉得许风的人好看,唱的戏也好听。
来nastro,时常都是单独开个包间,让他扮上,在牡丹屏风前眼波流动,咿咿呀呀吟着曲儿。
她原本也没有想专门照顾一个人生意的意思,但许风总是能讨得她欢心,张口闭口,说的都是“很喜欢武先生”,“除了武先生没有人能懂我”之类的话,再肉麻的,诸如“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也被他讲的温柔又真诚。
叶武曾经凉凉地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对所有客人都这么说话?”
那人也肃穆端正,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立刻向她保证道:“不是的,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什么?
钱吗?
像她这种只要听几句好话,看几折戏曲,甚至连特殊服务都不用,就痛快刷卡打赏的人,谁会不喜欢。
可是现在,坐在这个曾经她无数次照顾许风生意的包间里,自信如她,也忍不住生出些怀疑,是不是那个男人在陪着自己的时候,压根就是在强忍恶心,盘算着夸赞一句一千块,赚来的钱可以给心爱的女人买爱心便当,香水衣裳?
她虽从不走心,且喜爱这种无关责任的欢场游戏。
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能容忍别的男人为了“真爱”,在她这里卖乖讨好,拿着她赏他们的钱,去和什么见了鬼的初恋共筑爱巢。
虽说她生性浪荡,但至少她是希望自己和对方在这种浪荡中都能得到愉悦的,她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地位,如今都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