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关了所有的火,打灭快要爆炸的微博炉,以及冒着浓重黑烟的烤箱,段少言一把夺过她的书,劈头盖脸一顿骂:
“叶武,你是不是没脑子?这么大的浓烟你看不到?你眼睛是被稀奶油糊住了?”
叶武一愣一愣的,眼睛瞪得圆溜,赤着的脚因为踩在厨房的地砖上久了,有些冷,脚趾头冻得红红的,圆润的趾头微微搓动着。
段少言把菜谱塞回她怀里,阴沉着脸。
“出去。”
叶武不服气了:“我做都没做,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好?”
段少言不说话,揭开几个锅盖,里面一片焦黑。
叶武:“……出去就出去。”
愠怒地坐回餐桌旁,从半敞开的厨房门里,看着男人把那些焦炭全部倒掉,锅子丢进水池里,哗哗地冲洗。
叶武不禁有些挫败。
“段少言。”
过了一会儿,她坐在位置上,盘着腿,侧过头喊他。
“我给你烧……”
男人正在刷锅,宽阔的后背随着手上的动作而起伏着,闻言杀气腾腾地侧过脸,将钢丝球狠狠一扔。
“你什么都不准烧。”
叶武看了看金边掐丝大挂钟,长叹一口气:“可是都已经八点多了,我饿。”
段少言闭了闭眼睛,忍耐着:“让厨子做。”
叶武垂头丧气地:“厨子被我赶走了。”
“……嗯?”
“厨子被我赶走了。”叶武干巴巴地重复,似乎有点后悔这个决定。
段少言转过身,走出来,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低头看着叶武,半晌问她:“怎么回事?”
叶武仰天翻了个白眼:“看着烦。我把这个宅子里,除了管家之外的人,都撤掉了,这几天正在招新的。”
段少言皱皱眉:“你又玩腻了?”
“没。”叶武嗓音显得很干瘪,像是屋檐下风干的老咸鱼,尽失水分,“玩够了,不想玩了。”
段少言望着她。
叶武:“以后宅子里还是少些莺莺燕燕比较好。”
说这话的时候,仍是有些心酸。
虽说她只不过把李云安当个长期稳定的欢好伴侣,并非恋人,但毕竟十六年了,养只狗都该经历生老病死,尽忠了主人一辈子。
但她偏生不幸,养了只白眼狼。
即使不是李云安的配偶,她也莫名觉得自己头顶发绿,仔细想一想,这个温柔的男人竟然背着她和老家的旧相好结婚生子,拿着她的药给老相好治病,她就恨得牙痒痒。
还他妈的生二胎,滚!
如果把男色比作火锅,许风那件事情,她顶多觉得像是佐料里吃出一根头发,闭闭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李云安,却是锅底的一只癞蛤/蟆,她自得其乐地在汤里头涮了半天,吃了肥牛肥羊鱼滑虾滑千叶豆腐等等菜肴,吃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最后捞汤底,捞出一只泡的涨开来的死蛤/蟆。
胃里头的苦汁都要吐出来,她即使再爱火锅,却也是不想动箸了。
非但不想动箸,可能之后很久,闻到火锅味,她都会不自觉地胃里头一阵翻江倒海。
想了想,怕段少言看出来自己心中仍是在意李云安这件事,叶武还要很好面子地补上一句。
“我年纪大了,怕吵怕闹。”
沉默一会儿,段少言“嗯”了一声,停顿片刻,问:“谁都不要了吗?”
“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