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本子,那上面记载的全是这几天的花销,叶武原本是想把今天的花费也给记上的,但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禁脸色大变,又掏出计算机,啪啦拍啦摁了三遍,终于面如土色地把小本子又塞回了枕头里。
她那点儿破工资,在这几天洪流般的开销里简直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躺在描金绣凤的喜庆大红被褥间,叶武费力地又咕咕哝哝地,手指加脚趾,把帐算了一遍,后来发现实在是算不清了,便第一次有种十分惶恐的感觉……呃,他妈的,她好像被包养了?
这个认知,让叶武甚是接受不能。
仿佛被塞进了一整个没有去皮去核的牛油果,噎的她脸色发青,几欲昏厥。
第二天一早,叶武顶着两个黑眼圈,气势汹汹地跑去了主宅,找到段少言。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段少言正在擦拭书架,将他名贵的藏书一本一本都排列整齐,拂去尘埃,见叶武贸然而入,倒也不生气,只抚着宋版《续资治通鉴长编》的书脊,不动声色道:“你以后进来,最好先敲门。”
叶武不耐烦道:“啰嗦,你闯我卧室难道闯的少了么?”
“我并不介意你闯。”段少言左右合上这一格书架的防尘玻璃,侧目,淡淡道,“不过刚才,我在洗澡。”
“…………呃……”
猝不及防被耍了流氓,叶武脸色更加不友善。
她是个不要脸的人没错,但这种人往往讨厌别人比她更不要脸。
何况,她不要脸,是禽兽。而眼前这个家伙不要脸起来,却施施然,坦荡荡,一副君子模样,简直是她的升级版,是衣冠禽兽。
叶武清了清喉咙,叶眉一皱,肃然道:“段少言,我告诉你,这样子下去不行。”
“怎么样子不行?”
“你、你……我觉得,呃”原本雄赳赳气昂昂要说的台词,憋了半天,却在触上对方月照冰湖般的清冷眼眸时,瞬间冻成了硬邦邦的冰渣子,一个一个的,笨重地往外蹦。
“我觉得、你、你现在是在包养我。我、我不能接受!”
段少言手上动作停住,转过身来,似乎是有些迷惑地看了她半天,才气恼得笑出声来:“你说什么?”
叶武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过了一会儿,脸也跟着涨红了。
她磕磕巴巴地:“我说,你、你包养我,这个不、不对,我……”
话还没说完,那个该死的男人就把擦书的绸布往叶武头上一丢,叶武刚把那绸布拽开,还没来得急骂人,就被这个可恶的家伙在额头上连着戳了三下,男人比她还气势凛然,还有振振有词。
“谁包养你?咱俩签的合同是你养我,你付我薪酬,我呢,就给你提供全套服务,对你生活起居等一切活动进行三包,你要是不满意,可以投诉我。”
叶武眼前一亮:“还可以投诉?那可以解约吗?”
“可以啊。”段少言咬着后槽牙,微微一笑,“你尽可以去找你的老板,我的父亲。让他给你一个公道。”
叶武一阵无言。
“你……你……”
“你什么你。”段少言冷着脸,脾气比她还差,“我看你是没睡醒,滚回去补觉吧你。”
叶武觉得自己这个老司机,飙车飙了这么多年。
没想到晚景凄凉,竟然遇到个来碰瓷的…………
她气的连连咳嗽,有些呼吸不顺。憋了半天,才尽了生平所有力量,憋出一声怒喝:
“段少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