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面对另一名敌人,一刀将敌人劈倒在地马下。那人来不及爬起来,眼睁睁看着,被随后冲来的无数马蹄践踏身上,叫了半声,气绝死去。
刘锜带的七百人,全是刘仲武的老卒。迎出来的金兵骑兵却并非精锐。
完颜兀术与完颜讹里朵在此会师,双方都有数万人,女真的合扎猛安也不会放在最外围,刘锜趁着金兵无备,猛冲进营,最先遇见的便是归附汉军,刘锜接连三次冲阵,金兵的四五百骑兵伤亡近百,溃败散开,落荒而逃。
不到半个时辰的接战,刘锜部的七百骑兵也阵亡二三十。他高高举起旗帜,兜马回走,带着剩下的人远远转了个圈子,重新把坐骑的速度提上最快,再接再厉,径往金兵存放粮草的营垒冲去。
奔到近前,他抬眼观看,心中咯噔一跳。
方才激战时,他就注意到金兵的营垒没有点燃火把,漆黑一片。此时却忽然燃起了火堆。腾腾的火焰跳起来老高,映亮了营外数里。强弓劲弩,石炮投枪,便在营内一字排开。
如果强攻,必然面临矢石如雨,损失会很大。但是如果不强攻屯粮之所,以七百骑兵迎战完颜讹里朵和完颜兀术两部,便如同石子投入大海一般。
他脑中念头急转。他的一个亲信拍马上来,急促地说道:“经略,借我军与彼骑兵交战的时间,索虏已然有了准备。我军若此时强攻,伤亡太大。这点骑兵基本就是我军的仅有了。经略,”
刘锜祖上数代为将,在刘仲武一代达到最盛,但北伐燕云,将刘家的嫡系耗了个精光,这七百人,也的确差不多就是他仅有的嫡系精锐了。刘锜斩钉截铁,道:“不必多说。你即带百人,护住我的后阵,防备索虏骑兵绕回来。今日之战,不胜则亡。”
“经略!”
刘锜打马一鞭,卷带主力,迎着金兵的弓箭、矢石,改变了一下方位,挑选弓箭射程不及的位置,逆流冲锋。往复数次。夜色渐渐消退,金兵的火力越来越猛。刘锜记不得是第几次冲击了,只记得他至少改变了四次攻击的方位,有两次,他差点突入营内。
他抹了下汗水凛凛的脸,又一次默数。营垒上的金兵越来越多,投石机三十来座。强弓劲弩、更是遍布了营垒的右翼。
东方拂晓,天要亮了。
天一亮,张中孚与张中彦部的行踪就要暴露在金兵的眼前。刘锜清楚,再也没法拖延。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七百骑兵,截止目前阵亡近三百人,接近一半。他终于伸起了手:“放信号!”
鸣镝、火箭,冲天飞起。
他往边儿看了眼,养精蓄锐多时的金兵骑兵散成一条弧线,静静地包抄逼近上来。经过小半夜的激战,即使他的部下很多都是一人两马,也快要吃不消了。刘锜紧紧握住手中的旗联,双腿夹紧,催动照夜白,回首高呼:“沙场捐躯,正当其时!”
不顾敌人骑兵的包围,他再一次向金兵的营垒发起了冲锋。既为了协助张中孚,也为了他们自己的活命。刘锜若不能冲营成功,凭他这伤亡惨重的几百人,就算现在就走,也绝对逃不出金兵的追击。
张中孚没让他失望。
刘锜不顾生死的冲锋,彻底迷惑住了金兵。饶完颜讹里朵久经战阵,没见过这样拼命的,他断定这是宋军骑兵在孤注一掷。深入敌后,不成功便成仁。既然被发现了,干脆就搏一把。
因此,不但金兵的大型防守器械多数调去了营垒右翼,也只派了一个猛安来围剿刘锜。
左翼的防线极其空虚,丝毫无备。张中孚简直势如破竹,两次冲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