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先是大怒,接着后背直流冷汗。呼延庚是皇上的亚父,野心勃勃昭然若揭。汴梁的百姓就算因为守城的关系,默默接受了这一点,也不敢将这话拿到明面上来说。
但今天,在郓城,这样一个在梁山贼寇中都排在末尾的小人物,就这样问出来了。
朱仝定了定神,问道:“这位兄弟是?”
阮小七道:“他是新入伙的好汉子,姓张,名荣,人称张敌万。”
朱仝喔了一声,张敌万的勇名,他也有所耳闻,他不由得暗自提醒自己,这张敌万在绿林中极有声名,若是自己回答得差了,让山东绿林看轻了呼延庚,可不是什么好事。
朱仝慌乱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这时,轩辕道的各种宣讲飘上朱仝的心头。
“张敌万,张兄弟,我来问你,自金贼入境以来,首功者谁?”
张荣嘴角微微上翘,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冷笑:“若说呼延宣帅功劳第一,倒也不是虚言。”
“张兄弟,此言差矣,呼延宣帅常对人说,功劳最大者,乃是汴梁的民众,乃至全天下的民众。正是在汴梁民众的支持下,呼延宣帅才能守住汴梁,而没有河北河东民众的支持,也夺不回平阳,代州,河间,更加守不住。”
“这话听起来耳生,哥哥可愿意细细说来。”
朱仝硬着头皮,照本宣科:“兄弟你想,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钱粮。钱粮从哪里来,从小民的膏血来也。”
“光有钱粮,也打不了胜仗,须得有儿郎,儿郎是谁?民众之子弟也。”
“民众为啥要把自家孩儿送来给你做牛做马呢?为啥要把自家的米面送来给军汉吃呢?”
“是为了赵官家。”张荣抢答道。
“张兄弟抢答得好,可为什么是为了赵官家呢?”
这问题就等于是“为什么要忠君”了,一下子把张荣问住了。朱仝呵呵一笑,开始灌输轩辕道的“事功”道义。
人人都是为了升天后的神职而奋斗,此所谓官路仙途也。天帝也是神职,在人间守卫百姓的人,就有可能晋升天帝。但如果皇帝没能尽到守护百姓的责任,那就会丧事他的神职。
“孟夫子有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就是作为君主职责的重要性的排列。
“所以呼延宣帅守护民众,守护社稷,他就会飞升为天帝?”张荣、杨雄等人已经蒙圈了,似乎朱仝说得挺有道理。
公孙胜却是非常熟悉这一套,他开口驳斥道:“这么说来,岂不是人人可做天帝,人人可做皇帝,这样大逆不道。”
朱仝还未开口,张荣说道:“岂会人人都如呼延宣帅一般,战太原,守汴梁,收河北,复河东,眼下又援山东。”
张荣突然拜倒:“请朱刺史转告吴防使,张荣愿为呼延宣帅马前驱策。”
杨雄本是呼延庚派到梁山上来的,他一直不动声色,见到张荣拜倒,他立刻跟着说道:“杨雄愿意跟着宋江哥哥,为呼延宣帅麾下驱驰。”
杨雄一面是提醒张荣,他还是宋江的部下,另一面也是让宋江好受些。
阮家三兄弟受了气氛的渲染,也拜倒道:“愿为宣帅驱策。”
吴用轻咳一声,笑道:“诸位兄弟何必着急,这不是由哥哥带头,受招安嘛,各位兄弟安坐,待朱大哥将招安的要求带回去,让吴防使派着八抬大轿请咱们去,到时候人人都大官。”
宋江笑呵呵的:“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