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隆恩。”路青恭敬道。
玉空寒摆了摆手,路青并其他几名茶商躬身回到了宴几后坐下。
直到路青在宴几后坐下,商青鲤才收回了盯着路青看的目光。她想到长安城中沈为君的抱古斋,又想到来长安时在城西小憩过的那家叫缕缕炊烟的酒楼,还有那枚皇家才有的青金石打磨雕刻成的令牌——这个路青的身份只怕不是商人这么简单。
之后便是斗茶大会的第二场,茶百戏。
在逍遥王府里看过玉无咎行云流水般的烹茶点茶之后,殿上大儒也好,世家大族的翩翩佳公子也罢,商青鲤想,虽然她受困于玉无咎,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人的动作有玉无咎那样赏心悦目。
茶百戏结束之后便是夜宴,珍馐美酒,琴乐歌舞,都是不缺的。
商青鲤斟了几杯酒来喝,期间或是看一眼玉轻舟,或是看一眼江温酒,明明人就在不远处,却苦于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绵柔的酒液不像烧刀子那样辛辣,入口却莫名觉得有些苦涩。
等到夜宴结束,商青鲤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是被身后的丫鬟架着离开的摘星楼,出殿门的时候她侧头回看了大殿一眼,恰好见到正向江温酒走去的原欺雪,以及正在与身旁玉轻舟说着话的江温酒。
出了摘星楼,被丫鬟架着上了季府的轿子,轿夫抬着轿子缓缓向季府走去。
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商青鲤有些疲惫的瞌上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猛地一晃,而后重重落在地上,商青鲤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伸手想要撩开轿帘。
坐在一侧的丫鬟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冷冷道:“呆着别动。”
言罢自行掀开轿帘下了轿子,商青鲤在轿中听得轿前有人问道:“朝云,东西拿到了么。”
这音色商青鲤熟悉至极,正是玉无咎。
“拿到了。”被唤作朝云的丫鬟回道。
“嗯…你回季府吧,她交给我。”玉无咎道。
“是,九爷。”
衣袂凌风的声音传入耳中,而后便是一片寂静。
一只手掀开轿帘,接着探进来半个身子,玉无咎脸上的易容还未去掉,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抱歉。”玉无咎伸手将商青鲤揽入怀中,抱着她出了轿子。
轿子停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轿夫们早已不见身影。沉沉夜色里,冷月惨淡的光辉洒落而下。夜风透过衣衫钻进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冰冷。
商青鲤没有应声。
玉无咎抱着她沿着巷子向络府走去,一时只听得见他雪白锦靴落在地上的声音。
“明日我们离开长安,去南蜀。”
商青鲤闭上眼,依旧没有应声。
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玉无咎脚下一顿,冷声道:“阁下是?”
“赏月的。”雍容的音色里浸着两分笑意。
“……”商青鲤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向前看去。一条细窄的街道连通着对面的巷子,巷口一人笼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只隐约得见他颀长的身形,和在夜风里飞扬的宽大袖袍。
玉无咎沉默了一刹,迟疑道:“江道长?”
江温酒从巷口走出,抖了抖袖袍,道:“传察使大人这是偷了季夫人出来…赏月么?”
“……”玉无咎抱着商青鲤的手紧了紧,道:“道长意欲如何,不妨直说。”
“不如留下一起赏月?”江温酒轻笑一声道。
“……”玉无咎目色一冷,抬步转身就要离开。
“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