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往来的人群,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和风从他长长的袖袍间漾过, 他盛极的容颜笼在光晕里, 面若细瓷, 有微光乍现。
“不辞而别。”江温酒在她身前站定, 似笑非笑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商青鲤松开搂住酱油的手, 道:“是么。”
“自然。”江温酒的眸光落在商青鲤身上,由上至下轻轻一扫, 眉梢微挑。
她今天罕见的穿了件黑色斜襟长裙,荷叶边的裙摆用银线勾了边,前襟上绣了株红梅,风骨苍劲。几片红色的花瓣飞落而下, 散在裙摆处。
并不是多么繁复的样式,但黑衣与红梅的鲜明对比, 又衬着商青鲤那张清冷的脸, 一眼看去,便觉有欺霜傲雪之姿。
“挺好看的。”江温酒笑道。
商青鲤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搭话。
昨夜毒发时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虽然卿涯在她被长孙冥衣劈晕时替她拭去了血迹抹了药, 但许是咬的狠了, 抿唇时还是有些痛。
她蹙了下眉。
脑海里不期然又想到了原欺雪躺在榻上,抓着她的手,柔柔唤她“江师兄”的情景。
商青鲤又蹙了下眉。
此时江温酒的眸光已从黑裙转到了她脸上, 原本波光潋滟的眸子在瞥见她微蹙的眉和像是被人咬过的下唇时, 蓦地一沉。
他眸间波涛骤起, 唇边笑意一敛。
“商姐姐。”卿涯俯身摸了摸蹲坐在商青鲤脚边的酱油,星眼里满是欢喜,道:“这只山狸是你养的么。”
“嗯。”商青鲤应道。
“我以为你不要它了。”江温酒道。
他原本雍容的音色里掺了丝不愉,入耳稍显低沉。
商青鲤抬眼向他看去。
他道:“在你不辞而别的时候。”
“……”商青鲤沉默了瞬,道:“没有。”
被江温酒无视的卿涯一双眸子像是夜晚的星子,来回游离于江温酒与商青鲤两人之间,闪烁着光芒。
……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呃,天色不早了,该去买菜准备晚膳了。”卿涯眨了眨眼,道:“商姐姐,我先走了,记得回来用晚膳噢。”
她说完俯身一揉酱油的脑袋,飞快跑远。
“喵呜!”酱油甩了甩头,不满地对着卿涯的背影叫唤了一声。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商青鲤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告辞。”
她转过身,脚下堪堪迈出一步,手腕便被江温酒一把握住。
商青鲤侧头看去,他皱着眉,时常挂在唇边的笑意不见踪迹。凤眸凝视着她,眸中沉沉一片,使人如临深渊。
这瞬间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从青杏树上摘下了未熟的杏子来吃。小小的杏子入口又酸又涩,那酸涩一缕缕钻入心头,整颗心都有些发胀。
“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无法继续。
江温酒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唇。
他指尖温热一如往昔,指腹摩挲着她下唇上的伤口,他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微微的疼,又酥酥麻麻,像是有人在平静地心湖里投了枚石子,涟漪一圈一圈泛开。
“谁干的?”
周遭的一切都恍若隔世般遥远而不真切,只有他摩挲在唇上的指腹,细腻如未经打磨的籽玉,却又炙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