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方敏英支吾两声,说:“去过一趟,陈护工把她照料得挺好,我也问了医生,医生没个准话,就说情况不严重。”
许惟嗯了一声,说:“我早就问过了,轻度的脑损伤,昏迷一个月都是正常的。”
方敏英松了口气,“能醒就好,老这么拖着又要连累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她就不让人省心,你们两姊妹我都一样生下来的,她怎么就不像你。”
许惟不想听她说这些,“我挂了。”
“哎,等一下,囡囡。”方敏英说,“你什么时候回家来?”
“不知道,等她醒了再说。”
挂掉电话,何砚的消息来了,许惟看完,清除了手机里的各项记录。
她从背包里取出那本绿色记事本,从前往后看完,靠在沙发上闭眼回顾了一遍,确认全部记住,便把写过字的那些都撕下来,拿打火机点着,对着烟灰缸一张张烧掉。
*
晚上十点,钟琳的客栈来了一批新住客,一共是两家人,客栈房间不够住,少了一间。钟琳想起许惟住的那间大床房还没收拾,立刻遣了小赵上去换床单被套。
等把客人安排妥了,小赵摸出一小叠红票子放柜台上,“琳姐,你瞅瞅。”
钟琳翻个白眼:“干嘛啊,送我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土豪。”小赵说,“这是我在许小姐那屋枕头下看见的,我数了数,刚好够她那几天房费的。”
钟琳脸色一变,有点惊到了:“她怎么跟我见外呢。去去去,你把钟恒给我叫来。”
没一会,小赵把钟恒拉来了。
钟琳开门见山地问:“你跟许惟什么情况?崩了?”
钟恒一听就不爽:“你想多了。”
“是么。”钟琳皱眉,把钱拍她面前,“她还把房钱算给我了。”
“怎么回事?”
小赵把情况一说,钟恒沉默了一会,没多说什么,丢一句:“给你就收着。”
钟恒知道,许惟就这臭毛病,她喜欢跟人分得清清楚楚,欠别人的都一定还,那时候只跟他和林优亲近一些。
钟恒回屋,冲过澡,十点半躺到床上。
许惟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来。
钟恒看了两眼手机,瞥见上头日期:7月20日。
许惟十三号来的,算了算,她来了八天。
*
七月二十一号,周二。
太阳很烈,是个高温天。
许惟早上接到孙虚怀的电话,他亲自到长饶酒店来接她。许惟让他在楼下等着。她去洗手间化了个淡妆,换上从江城带过来的一套半新不旧的的衣裳,普通t恤配热裤,都是去年的款。
她拖着行李箱出电梯,到了大厅,孙虚怀从休闲区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许小姐。”
许惟点了个头:“孙总。”
孙虚怀笑了笑:“许小姐别埋汰我了。走吧,蒋总这会儿应该已经起来了。”
“嗯。”
许惟随他上了车。
车里已经有司机,孙虚怀陪许惟坐在后头:“这些天你都住在这?”
“不是。”许惟说,“玩过一圈了。”
孙虚怀有些稀奇,“我记得以前你可对这小地方的风景不大感兴趣的。”
“现在觉得还行。”许惟说,“太无聊了,随便看看也好。”
孙虚怀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