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匠叹气道, “你爸妈赶去火车站找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死老头子, 一把年纪了还让我操心!”外婆气得哆嗦。
秀春坐外婆旁边, 宽慰她,“外公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 他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陈学功皱眉,直接道,“我回城里跟我爸妈他们一块找找。”
要搁在平时,也不至于让大家兴师动众, 主要是许显荻现在处在风浪口上, 他跟牛同志的关系最密切, 牛同志被打倒,许显荻就是他们第二个要铲除的人,许显荻这时候去北京,如果被逮到,无疑是去送死,可不是直接杀了这么简单, 他们有千百种方式能折磨他致死。
陈学功没敢耽搁,半个小时的路程,二十来分钟就骑车到了火车站,赶着年关,火车站人.流密集,陈学功找了许久也没看到外公的人影,倒是碰到了他爸妈。
“我估计你外公这会儿已经上火车了,八点多有一班去北京的火车在泽阳停靠。”许淑华拍拍儿子的肩膀,摇头道,“走吧,回去吧。”
“要不然我去北京找找。”陈秋实道。
陈秋实话音刚落,许淑华便道,“我爸那脾气,倔得跟头驴一样,你去了北京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跟你回来,找也没用,由着他去吧!不见到牛伯伯他们家属,我爸是不会甘心的。”
话虽这么说,一家子还是担心,惴惴不安过了几天,许显荻终于有了讯息,他拍了一封电报回来,告知他们已经见到了牛同志家属,一切安好。
许老太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暂时放了下来,面上露出了笑,大过年的给亲家人带来麻烦,她也过意不去,“不管他了,他愿意去哪就去哪儿,咱们好好过咱们的年!”
大年三十这天大早,陈老太拉了秀春道,“春儿,就你奶一个人在家,去把她接来跟咱们一块过年吧,人多热闹。”
秀春拍拍陈老太的手,笑道,“奶,不用了,我昨天回去看我奶,她说今年要在我大伯家过年。”
钱寡妇现在也能豁得出去了,已经甩话音给两个儿子听,今年在老大家过年,明年就去老小家,过完年就得上交抚养费给她,谁不养她,就贴谁大字报。
旁的不说,单这点就死死捏住了孙有银,这个农村政治家为了自己的前途,不得不当个孝顺的好儿子。
年三十这天一早孙有银就把钱寡妇请去了他家,高淑芬差点没把牙咬碎,阴阳怪气道,“大娘,大过年的,你不去跟春儿一块过呐,城里多好,哪是咱们乡下能比得上的,我要是你,压根都不愿意回来自己住!”
钱寡妇只当听不懂高淑芬话里的意思,盘腿坐炕上,悠悠道,“我想在哪儿过就在哪儿过。”
当着孙有银的面,高淑芬不能把他老娘怎么样,邪火撒不出去,错眼看到大丫和二丫都坐在炕上嗑瓜子,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扫帚就往她两身上砸,指桑骂槐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活都干不了,到现在连个婆家都说不到!”
高淑芬越说越来气,大丫今年都二十了,二丫小她一岁,翻过这年十九,狗娃都十五了,再过两年连媳妇都该娶了,两个闺女没一个嫁出去换彩礼钱,到时候她哪来的钱给狗娃盖房娶媳妇啊!
大丫被扫帚砸了个正着,掸掸罩衫上的灰,撇撇嘴进了里屋,对着镜子摆弄自己头发。
二丫胆子小点,贴墙一溜烟窜了出去,还顺了把瓜子装罩衫口袋里,不想在家干活,她大姐都不干,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