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跟他们一阵嘀咕,吴大姐张口结舌,半响才找到自己声音,“小孙,你可真敢想,要挟部队?那还能有咱的活路吗?”
本来秀春想得是找革委解决,可转念一想,革委里的机关工作人员搞不好比他们过得还难,上级压下级,就算向上头层层反应情况,等红头文件批下来,他们就饿死一大半了,效率太低。
“不是要挟,这是请他们帮忙。”秀春笑得狡黠。
过了半月有余,赶上中秋节了,回不了家乡的军官们都聚集在食堂大灶,一块吃一块喝一块热闹。
“听说泽阳这边习惯中秋吃糖饼,大师傅,给咱们做点糖饼呗!”
大师傅心情好,有求必应,“好嘞!还有先吃啥的,一块说了!”
有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蛋子嘟囔,“俺啥也不想吃,俺想回家,俺想俺爹俺娘俺妹子。”
这点老兵们能理解,再大的娃离了家都想父老乡亲,他们也是这么熬过来的,有人安慰道,“家里没人给你写信捎带点东西?听口音,你老家是山东的吧,山东今年听说大丰收,家里没给你寄点啥好东西?”
新兵蛋子郁闷,“俺刚入伍不到一个月,俺爹就给俺寄包裹了,往后去一个月寄一次,月月有东西,这个月迟迟没来包裹。”
新兵蛋子话音刚落,有老兵也道,“我也纳闷,我媳妇也是按月给我寄信,这个月到现在都没收到。”
“我也是,我跟我媳妇刚结的婚,基本上是她来信我回信,就没间断过,这些天到底是咋啦,连个影都没有...”
一个两个都没收到信,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大师傅身上。
大师傅忙道,“看我干嘛,我可没私吞你们的包裹信件!我们炊事班的每趟出去运菜粮,经过邮局,有你们的包裹信件都会给你们捎带回来!”
部队不缺粮食,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根据地,有专门供给的粮食副食品渠道,炊事班的人每趟开卡车出去,一般拉回来三五头猪,那都是买得少的。
炊事班是部队里跟外界联系比较多的了,一般来说,他们每趟出去都必定会去一趟邮局,帮军官们取邮件还有报纸杂志。
大师傅猛然想起来了,几乎可以笃定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邮局那帮龟孙子扣押了我们的包裹信件,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能吧,他们那里来的胆子,敢扣押我们的信件?!”
大师傅气道,“我看十有**就是他们干的!上趟我去给队里取报纸杂志,你们猜他们怎么说的?奶奶的,雄赳赳气昂昂跟我呛声说他们报纸杂志这项业务以后都没了!”
众人七嘴八舌,怒气冲天,很快一级一级传消息,许卫东晚上刚从市区回来就听说了这事。
“团长,你看这事...连个邮局都敢跟咱们对着干了,这要纵着他们,还不得反了天啦!”大师傅气呼呼道。
许卫东抬手道,“话不能这样说,他们邮局好歹也是机关单位,人家大领导跟咱们师长可是拿一样的行政工资!”
“那又怎样,能相提并论么!”大师傅说话直,脾气冲。
许卫东笑,拍拍大师傅的肩膀,“行啦,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出去运粮,顺道去邮局了解了解情况,说不准人家有啥隐情呢。”
还能有啥隐情,就吃不饱饭的隐情呗!
这些天,但凡带有番号的包裹邮件,全让邮局这帮人给扣下来了,秀春他们这帮小职工干得一身劲,可把周科长给吓得,好些天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总梦见自己被人拿枪给崩了。
昨晚又做恶梦了,周科长早上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