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同样也觉得萧昭是魔怔了才同她说这些。
她安定心神,细想自己有没有什么能被他利用的,继而缓缓道,“齐王殿下,你是不是发烧了?”
要不然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他这么一个天潢贵胄又稳重沉稳的人来同她说这些……
看着她倔强不肯明白他心思的模样,萧昭既头疼又好笑,外加上心里有点心疼。
“你就嘴硬吧。”萧昭缓缓道。
她心口更是一紧,他的眼睛看过来,射进眼底,仿佛能窥探心里所有的秘密。
稍稍将眼神偏过去分毫,景淮试图不去看他脸:“其实,殿下,你若是不如此,我还是会助你一臂之力。”
她确定道:“萧昱刚愎自用,又听信贵妃之言,而萧桓母族太过强势,这两个无论哪个登基,一旦我景家又过错或者我的身份被察觉,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沉音道,“皇帝不是不知道我们景家家中那些琐事。”
皇帝岂止知道,这手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本来就是他一手包办。
景家世代朝中为官,从景鸿到景思,哪一个曾经不是叱咤朝堂的人物?景鸿腿有残疾,景思年少英逝,但是皇帝找不到别的对他忠心耿耿又有把柄在手的能人干将。
起初,他们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试试也好,到后来她宏德十八年入朝,先是大理寺到刑部到御史台,哪次不是踩着别人肩膀晋升?
朝堂上恨她的人多,希望她死的人同样多。
她如履薄冰的那些日子,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取暖。
她以为这就是极限,没想到自己最在乎的人在背后捅刀。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父皇从来都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一样优柔寡断,他从来没有丢失作为一个帝王应该具有的优柔寡断。
景淮眼角有些酸涩,眼泪出来又生生被咽下,哽咽着嗓子继续道:“如果皇帝再次大权在握,我也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将她放在手边的碗拿起在手中把玩,萧昭瞧她苍白的脸色,无助的挣扎着。
他道:“你累了,不要去想那些事,好好养病。”
他的声音莫名有些让她放松。
“对了,我命令了丁长道,要他两日之内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他有没有送来药方?”
萧昭道:“未曾。”
仿佛刚刚说了那么多话的人并不是他,又回归到惜字如金的状态。
景淮隐隐发怒:“丁长道这么长时间还不曾研制出方子,他这个太医院之首的位子也不想要了吧!”
“你别着急,”将被脚往上撩了撩,他起身道,“丁长道这个人性子憨厚,有几分能力,他既然答应了你,必定会做到。”
萧昭转身又想起来,“在你床前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谁?”
“问你呢。”
景淮恍然,“你说卫子姜?”
萧昭道:“他叫卫子姜?”
她眼中戏谑,不大在意道:“不过是一个颇有才情的文人罢了,或许以后用的着,但这种事谁又知道呢?”
这一刻胸中充满抱负,立志成为肱骨之臣为百姓造福,下一刻在官场中沉浮浸淫,已经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