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
那一夜,他用画卷与柳木白换了风林谷所有人的性命。
得了画卷,柳木白依言,并没有为难他们。可梅子倾往日的雄心壮志,复国执念忽地就散了。
这一次,他输得太彻底。无论是一直想着的复国大业,还是摆在心间的女子。
也许是他太左顾右盼,瞻前顾后,贪心不已……鱼和熊掌最终都从指尖悄然流逝。
后来,他便下定决心散了众人,放了一切。只为远离中原,寻一方天地幽静、与世无争之处。
从小到大,他背负了很多,如今,一切都卸了下来。梅子倾这才发觉,从头到尾自己最放不下的只有那个人——石曼生。
明明是他最先陪伴,却不能执手到老。是他错过了太久,错过了太多。
就好比,错过了花期,便再也寻不见那朵心心念念的花儿了。
他有过怨恨,有过不甘——明明柳木白初始接近于她是何等的居心不良,却能在石头心中牢占一席。他不服。
可在今日看到那张告示之后,梅子倾刹那就释然了。
他自问做不到如柳木白那般义无反顾,更做不到破釜沉舟只为换卿一见。
柳木白,输给你,在下心服口服。人生若真有来世,我必全力以赴与你痛痛快快地争上一回。
而今生,愿你能寻到她,护好她,莫和我一样……负了她……
……
在梅子倾走后不久,有一位女子也来到了告示之前。
她穿着当地人的服装,长相明艳,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冷。
“金树池塘……沐流云,沐流云……”她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眼中神色变了几变。
沐流云……流沐云……
所以……那个人没死?
“夏姐!我买酒回来哩!”
一个坐在板车上的半大姑娘,边赶驴边冲她挥着手。
听到唤声,余夏的视线从告示上移了开来。转过身,她走向了驴车,轻飘飘跳坐了上去,“走吧。一起回去。”
那姑娘摸着脑袋有些愧疚,“夏姐,这次只买到了二十坛,那朱老鬼说什么都不肯卖了。”
“缺了他的酒,生意可不好做。”余夏摸了摸酒坛子,语气有些低落,“好吧……你夏姐我明天亲自去找他买。”
“夏姐,那朱老鬼分明就是对你有意思,你不去,连酒都不肯好好卖。不过……我觉得,和朱老鬼比起来,还是那常来喝酒的樊大哥长得更好些……”
一个响栗,余夏瞪了她一眼,“觉得他好,你就嫁呗。”
“不行不行!樊大哥喜欢的可是夏姐你啊!”小姑娘捂着脑袋,一个劲儿地摇头,看得余夏哭笑不得。
“别贫嘴!好好赶车!”
“是!夏老板!”
驴车缓缓驶进了小镇的一家酒楼的后门,店里的两个跑堂纷纷凑了上来。
“掌柜的回来了!”
“来,我来拿。”
余夏看着他们热火朝天地模样,嘴角挂上了清浅的笑意。
她现在的日子挺简单挺好,在这边陲之地,开个小酒楼,数数钱做掌柜,没旁的烦心事……
她,不会再离开了。
往事如烟,散便散了,若是不散,她也没那个心再去搅和了。
若柳木白真的还活着,那也许便是天意了。
——石头……你总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