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医馆。一番折腾后,大夫为祁承配了上好的伤药,祁承正要涂抹,却被周隘峰夺了过去。
“你不方便,我来罢。”周隘峰拔掉瓷瓶塞,瓶口倾斜,将药粉缓慢而均匀地倾倒在祁承手心。他的目光专注而肃然,仿佛在做一件非常重大庄严的事情。
祁承收回目光,沉默片刻道:“谢谢。”
周隘峰微微勾唇,也不答话,撒好药粉便收起桌上的药布,技巧娴熟地为祁承包扎。
祁承略有些惊讶道:“你这手法很熟练啊。”
“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周隘峰修长的手指翻飞,快速打了个结,“好看吗?”
祁承这才想起来,周隘峰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久经沙场。战场上伤口、流血是最多见的,他几乎可以想见若干年前,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磕磕绊绊给自己包扎的场景。
“好看。”祁承答道。
周隘峰点点头,“我也觉得,日后若是我不做皇子了,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开个医馆也不错。”
祁承静静听着,心里却在叹气。兄弟,你这梦想怕是实现不了了,因为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上皇位啊。而且就目前看来,周隘峰若是成不了皇帝,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们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伤口处理完毕,两人一同离开医馆。残阳如血,昏黄的余晖为祁承的狐皮披风镀上一层近乎梦幻的金色。
可越是梦幻的东西,就越难以留存。
周隘峰瞳孔微缩,压下心底的恐慌感,快步走到在祁承身后。从前他孤身一人,不觉得皇位有什么吸引力。可如今,他有了为他效死的同伴,有了为他出生入死的袍泽,也有了非争不可的理由。
他想紧紧把这个人抓在手中,谁也不能逼他放手。
……
次日,祁承备好瓜果,安逸地坐在凉亭休息。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虚拟光屏,里面赫然是金銮殿上的监控录像。这虚拟光屏只有祁承一个人能看见,否则他也不敢大大咧咧就在七皇子府看现场直播。
斗熊此刻选取的角度,正好可以将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览无余。祁承不是第一次使用监控了,早在三日前,他就借用直直监控过祁鼎丰和太子的谈话,也就是从他们的谈话中,祁承才了解到允德帝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太子迫切地需要打压三皇子,为的就是确保自己能顺利继承皇位。
然而事分两面,允德帝抱恙,同样让三皇子一脉感觉到了急迫。三皇子动作开始频繁起来,煌山驻扎的私兵正是最好的佐证,其目的无非是给自己增加筹码。而允德帝暧昧的态度则更加耐人寻味,按照祁承之前的猜测,允德帝也在斟酌继承人人选。调回七皇子,明面上是论功行赏,得帝王看重。实则一石二鸟,既能避免养虎为患,又可趁此观望太子与三皇子心性,这帝王心术,可真不简单。
正想着,屏幕上的画面又有了变化。文武百官尽皆跪下,山呼万岁。百官中央的四位将军,则单漆跪地以示受赏。帝王龙颜大悦,正欲退朝,太子突然从下首站出,跪下言有事起奏。
之后便和祁承料想的那样,太子一五一十将三皇子诸多罪名披露出来。此言一出,满朝震惊,尤其当太子说到私吞军饷一项时,程云渡老将军顾不得殿前失仪,当下就要跟三皇子拼命!程老将军何等力气,保护三皇子的殿前侍卫被打的鼻青脸肿。想拦下程老将军的官员,也被他一胳膊掀成滚地葫芦。庄严华贵的金銮殿,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关键时刻,七皇子挺身而出,拦下程云渡,这才中止了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