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怎么会将雪英收入门中?
“以顾小姐的天资,本是入不得鹤山派的,飞云山庄一事后,她往鹤山派求师,誓要为你报仇,鹤山派掌门怜她凄苦,这才将她收入门下。”易先生叹下一口气,道,“她不擅此道,也不知要吃下多少苦头,才能习得同别人一般的术法。”
顾渊沉默不言。
他想起尚在家中之时,雪英同母亲习女工刺绣,被针尖稍稍扎着了指头,便红着眼圈来拽他的衣袖泪眼汪汪地撒娇,她如何受得了修习之苦。顾渊心中不免有所动摇,他想若他此时便回去,母亲不必再伤心,妹妹也可以回到家中继续做她的大小姐——可若他回去了,黎穆又该如何才好?
顾渊不免觉得心烦意乱,当下不知如何抉择,在屋内踱了几圈步子,易先生见他如此,便叹一口气,说:“老夫还需在束桐镇上逗留几日,顾少庄主不如将此事考虑妥当了再做决定。”
顾渊仍是苦恼不已,他长叹一口气,忽而想起困着贺潺的那一面镜子来。
他将此事告诉了易先生,隐去黎穆之事,只说是有魔修将他误认成了尹千面,把这面镜子送给了他,易先生并未过多怀疑,只说若是贺潺肉身未毁,他自然有把握令贺潺魂归原处。
那镜子随身携带总有不便,顾渊将镜子放在死阵卧房之内,他与易先生说定明日将镜子送到客栈内来,而澄清身份之事,需得容他再仔细考虑些时日,易先生点头答应,犹豫片刻,只告诉他要考虑得再快一些。
顾渊满怀心事回了死阵,黎穆已将花圃内的几株花枝尽数复原了,守阵兽倒还可怜兮兮地在屋外面壁思过,顾渊没有与它笑闹的心情,回了屋中,找出困着贺潺的那一面镜子,又长叹口气,不知究竟该要如何取舍才是。
他与黎穆认识至今不过月余,却真如黎穆所言,他已入戏过深,真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师父。若自己离开此处,黎穆又会如何?顾渊想起黎穆的血海深仇,又忆起守阵兽看护下那一柄邪门的其风剑,越发不知所措起来。
他手中捧着那一面镜子,失魂落魄般怔怔坐着发呆,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外边日头逐渐偏西,他又叹一口气,忽而有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顾渊惊得几乎自椅子上跳起来,他扭过头,便见着黎穆双眉微蹙,甚是古怪地望着他。
“师父。”黎穆道,“我喊了你许久,你为何不肯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