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兄犹豫了一下,再说话时,压低了声音。
小道士听不清,大急,急急将耳朵贴在墙上,也是不分明。正着急时,许若雪拿了个茶杯倒扣在墙上,小道士挨到杯底一听,这回听清楚了。
正听到从德兄说道:“信烧了,我三叔再三叮嘱,万不可告知他人。你我是至交,我便说与你听。你的嘴巴可得严实,不然,保不准便会惹出弥天大祸!”
玉清兄说道:“自然,我向来口风极紧,这个从德兄你是知道的。”
从德兄这才说道:“玉清兄向来心中有豪气,那此人,玉清兄定然知道。辛弃疾辛幼安。”
玉清兄的声音不由地高了几分:“可是率五十骑兵,冲五万兵马的金营,生擒叛徒,并策反万余叛军,最后成功抵达临安,将叛徒斩首于市的辛幼安!”
“可是写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有,“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辛幼安!”
从德兄说道:“正是!”
“陆放翁、辛幼安是我大宋知名的文人,也是久负盛名的主战派。辛幼安一生为抗金呼吁,奔走不断。韩太傅要笼络主战官员,自然不会忘了他。于是前年,闲置二十多年的辛幼安被任为绍兴知府兼浙东安抚使。去年,辛幼安晋见官家,直言金国必乱必亡。官家大喜,任命其为知镇江府,再赐金带。”
“到镇江后,辛幼安却惊见,北伐在即,而身为前线的镇江府,却兵无战心,库无军备。辛幼安极是失望,一边努力备战,一边上书朝廷,坦言北伐一事,准备远未妥当,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却因这封上书,他惹怒了韩太傅。于是在镇江不过一年,诸事刚刚有成效时,辛幼安便被谏官攻击,诬为好色、贪财、淫刑、聚敛,而被降职。辛幼安忧愤之下,怒而离职!”
玉清兄惊道:“这么说,便连辛幼安对北伐之事,也不看好?”
从德兄叹道:“是啊!再有一事,我三叔提及,北伐一事,将帅乏人。韩太傅在朝中素来喜欢用私人。这次,他推荐老师陈自强担任左丞相,引用旧日的僚属苏师旦为枢密院都承旨,辅佐指挥军事。而这两人,我三叔直言,只知敛财,绝无一分才学。”
“韩太傅其实也有些担心,于是想重新任用一些在籍的官员。但因党禁一事,好些人深恨他,竟不顾国家大义,坚决不从。韩太傅拟用薛叔似统帅淮西军兵,薛叔似不赴任。又命知枢密院事许及之守金陵,许及之不出守。调任丘崈为江淮宣抚使,丘崈辞不受命。韩太傅只能委任邓友龙、程松等人。而这些人,我三叔评价,才能个个平庸,若委以大事,必坏大事!”
玉清兄失魂落魄地说道:“怎,怎会如此?”
从德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最最致命的一事是,朝中早有传闻,说吴曦暗怀异志。知道韩太傅谋求北伐后,吴曦趁机依附韩侂胄,请求返还蜀地。枢密何澹觉察到他的意图后,极力加以阻挠。正当官家犹豫,右相陈自强接受吴曦的厚赂,暗中支持韩太傅,于是吴曦被任命为兴州驻紥御前诸军都统制,兼任兴州知州、利州西路安抚使。”
“从政郎朱不弃上书韩太傅,说吴曦不应统帅西北军队。韩太傅理都不理。而吴曦到兴州后,当即诬陷副都统制王大节,王大节被罢职,朝廷也没再任命副帅,于是西北十万大军,尽都由吴曦一人掌控。”
“我大宋军兵虽多,但北伐能用之兵,不过二十几万,吴曦一人独掌三分之一还要多。若他真起兵叛乱,要割据蜀地,自立为王,别说北伐,我大宋国祚能不能保,都是大问题啊!”
玉清兄失声惊呼:“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