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蒙头垢面、指甲又黑又脏,且长如兽爪。外加一身衣衫破破烂烂,露在外头的竟无一块好肉,血肉模糊粘连,伤势触目惊心。
见了有人靠近,那少年不顾电光噼里啪啦烧灼,用力抓着铁栏摇晃,怒吼道:“快放爷爷出去!爷爷不杀光你宗门誓不为人!”
在隔壁锁门的年轻狱卒呵呵一笑:“混血魔种生下来就不是人,你这小畜生,以此为誓倒是狡诈。”
那少年暴怒至极,如山猿般嘶吼,张嘴露出四根尖锐犬齿,霎时间监牢之中隐隐腾起了阵阵阴风。
几名狱卒仿佛看见少年身后有巨大黑影陡然现身,山岳倾塌般压迫而来,骇然之下惊叫出声,接二连三逃了出去,一面逃一面骂骂咧咧,“妖……妖孽!一个牲口罢了,注定烂死在牢狱中!”
骂得虽凶狠,却个个如丧家犬般连滚带爬逃得利落,飞快将大门关了起来。
沈月檀由始至终负手而立,冷眼旁观。
那少年又骂了一阵,终于松开铁栏,蹲在墙角呜呜哭个不停。
他一时呜呜呜,一时嗷嗷嗷,哭得音调抑扬顿挫、千变万化,沈月檀终于不胜其扰,皱眉道:“人都走了,你还哭给谁看?”
那少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沾满灰泥的黑漆漆脸蛋被泪水冲出纵横交错的花样,可怜巴巴道:“我手疼得慌。”
沈月檀道:“我还当你皮粗肉厚,不惧雷劈。”
那少年无言以对,只哀怨舔了舔手掌烂肉,疼得嘶嘶抽气,哼哼唧唧,与其说是只猴子,倒更似遭人遗弃的小狗。
沈月檀到底看不下去,取了个青色瓷瓶,自牢笼缝隙间扔了过去:“一粒内服,一粒碾碎了外敷,可以疗伤。”
那少年约莫是疼得狠了,全无戒心,忙捡了瓶子倒出药丸,吞了一粒,捏碎一粒撒在手掌上,眼见得外翻的创面渐渐止血收口,痛楚尽消。那少年瞪大眼甩了甩手,将剩了大半药丸的瓷瓶递回给沈月檀,垂头道:“多、多谢。”
沈月檀接了,手一翻那瓷瓶便不见了踪影,见那少年满眼的困惑,轻轻笑了笑,说道:“我这储物的法宝乃阿修罗王所赐,区区断罪堂的法术限制不住。且给那些狱卒一百个胆也不敢没收,东西放在我这里,十分稳妥。你伤口若又疼了,再同我取药。”
那少年眼中困惑愈发加深,皱眉道:“连随身之物都不用上缴,那你坐的什么牢?”
沈月檀却突然抬起头凝视他,缓缓道:“我来见你,侯赟。”
那少年乍然听闻自己姓名,不由怔了一怔,随即变了脸色,攥紧了拳头厉声道:“你们又来骗我!”
沈月檀见那少年两眼通红,悲愤交加的模样,心头不禁一软,语调也缓和了稍许,低声道:“侯赟,你为母报仇,固然其情可悯、其心可嘉,只是,你找错了仇人。”
侯赟又扑上前来,一把抓住铁栏杆,怒道:“住口、住口!你们休想再骗我!实在欺人太甚!”
铁栏干雷光霹雳闪烁不停,沈月檀见这少年行为冒失,微微摇头,说道:“你先松手,仔细又受了伤。”
侯赟这次倒乖巧,依言松了手,讪讪道:“我娘也曾说过这句话。”
沈月檀不过扫了他一眼,干脆不搭理,只自顾自续道:“叶凤持是我至交好友,他被奸人所害,担了杀人罪名,又被你重伤,以至错失武斗会最后一场比试……若非如此,冠军非他莫属。”
侯赟哼道:“与他一战,他落了下风,我不过受点皮外伤罢了,如此比较,可见若非我被关了起来,冠军非我莫属。”
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