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持道:“经此一事,领悟颇多,境界又有进展。”
爹娘死了、哥哥姐姐死了、身份也被冒名顶替,等同连存在都被抹杀。如今唯一的故人也去杀夫烧屋、自寻死路,你倒高兴起来了。
刘崇暗自腹诽,面上仍是勉强笑笑:“那就恭喜叶师兄。唉……我曾听见那屋子里有孩子哭,只可惜稚子无辜,幼失怙恃,往后如何求存?此间事了,我去收养了吧。”
叶凤持眺望那浓烟,低声道:“吾于五浊恶世,教化如是刚强众生,令心调伏,舍邪归正,十有一二尚恶习在。吾亦□□千百亿,广舍方便,或有利根,闻即信受;或有善果,勤劝成就;或有暗钝,久化方归;或有业重,不生敬仰。如是等辈众生,各各差别,□□度脱……”
刘崇皱眉道:“我说要救人,你背什么地藏经,嘲讽我不成?”
叶凤持道:“何必等你去救,宋三嫂半生尝尽苦难,如何忍心留下儿女再接着受苦?”
刘崇一惊:“你这话是何意?!”
叶凤持却不作答,走到一块巨石跟前,仔细摸了摸:“这倒是个破阵的机会……”
刘崇克制不住,却难以将他言下之意曲解成旁的暗示,越想越是心惊,突然厉声道:“叶凤持,你从都到尾都知道她要做什么,竟放任她犯下弑亲重罪!?”
叶凤持手放在岩石上,只不过轻描淡写叹了口气:“我落水时虽然年幼,却事事都记得,救我的不是宋三嫂,而是同姓叶的一位大婶。刘崇,她不惜哄骗也要去做的事,我不能拦她,你也不能。”
刘崇心乱如麻,无言以对,只得一味摇头,喃喃道:“这……不对……不对……”
叶凤持遂不再理会,只后退半步,拔出长剑,朝那巨岩猛然劈斩而下。
以他五脉轮的功力,区区巨岩当轻易碎为齑粉,岂料剑刃尚未触碰到岩石表面,就被重重反弹开来。
难以辨别的细密金纹如龟甲般浮现,将大半巨岩笼罩其中,边缘向半空延展了半丈有余方才隐没,远看去仿佛平地立起了一面两人高的巨大圆盾。
更自阵心深处传来刺耳的示警蜂鸣。
刘崇这倒是首次见识到叶凤持动武,当真是说动就动半点不拖泥带水,只得放下旁的事,手忙脚乱在储物袋里取东西:“月公子说了,破阵先设香阵可事半功……”
不等他说完,叶凤持取了一粒血红色砗磲念珠,顺着长剑一抹,念珠消融成浓厚道力,将长剑通体包裹住。原本青白的剑锋如同浸透了鲜血,散发出妖异红光。叶凤持眸色、发色本就浅淡得几近透明,被这红光一照,宛若化为赤发血眸,配着他宁静如雕像的神色,一时间非人非鬼、非神非魔。
刘崇不由后退了半步。
他虽然看不出叶凤持这修行是什么路数,却也隐约察觉,叶凤持所选择的道,虽非邪道,却也绝非修罗众理所应当该走的正统大道。仿佛立于善恶交汇的巅峰之处,一步能登大光明云上,功德圆满得证菩提;一步则堕阎浮提海中,罪业深重求出无期。
端看他要走哪一步。
电光火石转念间,叶凤持又斩下一剑,红光骤然暴涨,有如将三尺剑锋放大百倍,轰然撞击之下,那巨岩支撑不住率先破裂。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一处细微裂痕再度被叶凤持悍然斩裂,终于破开一个足以闯入的缺口。
也不过花了两息的功夫。
他简短说一声“走”,深青衣衫化为幽幽魅影,刘崇紧跟而上,闯入后山禁地之中。
迎面而来的修罗众俱是一身黑白相间的服色,外袍玄地雪纹,三人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