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檀怔愣道:“我不过想查查他的眉间轮……雁州哥哥何出此言?”
沈雁州神色未变,只镇定松开手:“不过同你说笑罢了。”
沈月檀回过神来,顿时起了揶揄之心,绕到沈雁州背后将他拦腰抱住,学着沈雁州先前的口气,沉声道:“真酸。”
沈雁州反手在他臀上一掴,怒道:“还不快去查?”
自然是色厉内荏,吓不住人的。
沈月檀不痛不痒挨了一下,索性抬起头抱怨一句,又拿下颚顶在他后背磨蹭,便听见那人倒抽一口气,后背也随之僵直紧绷,连话音都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胡闹!”
沈月檀一面磨蹭一面道:“雁州哥哥也曾又顶又磨,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话音才落,那人就将他拽回面前,似笑非笑道:“这大殿空旷,又有先王昏睡在侧,任他沈雁州如何胆大妄为,也不敢做什么。”
沈月檀被猜中心思,不由讪讪笑起来,“雁州哥哥何出此言?我断不会这样想。”
沈雁州弯了弯嘴角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宫人要照料先王,定时换香,隔壁偏殿是供人休息的。被褥每日更换,干净得很。”
他说话时口唇开合,灼热气息如蝶翼扇在耳边,眼见着沈月檀白生生的耳朵渐渐蒸熏般染上了薄红,沈雁州不禁一声闷笑。
那笑声沉沉动人,沈月檀终究按捺不住,一掌将他推开,佯装镇定,转过身去检查孟步的伤势。
他以手指轻轻点在孟步眉心,险些察觉不到道力变化,果然如医师所言,神魂稀薄,与肉身若即若离,道种奄奄一息。若不是靠着遮日宫仙药灵丹全力扶持,只怕活不到今日。
沈月檀再度皱起眉:“大半神魂、道力都难以恢复,只怕不是因为受过重伤,而是主动献了出去——给另一具分魂之身继承了。先王此举……莫非是故意令卓潜被捕,这又是为什么?”
沈雁州道:“许是为了名正言顺留在地狱界。”
沈月檀仍是眉头深锁:“纵使另有所图,又何必一直留在地狱界?狱力不能利用、道力不能补充——”
他突然神色古怪,自己先住了口。
沈雁州察言观色,已经预料到几分,却只作未知,问道:“圆圆?”
沈月檀满脸纠结着放下帘帐,低头说道:“雁州哥哥,我、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沈雁州见他面露难色,好似一字千钧,低声道:“若是为难,就不必说了。”
沈月檀知道他不过口是心非,换了平时必定要借题发挥、胡搅蛮缠逗弄一番,但眼下有紧要事,便歇了玩笑的心思。他提议换了个安静的处所,逐一同沈雁州说了几件事。
他首先取出了大阿修罗五蕴五含经下半部要交给沈雁州,将自己修炼六道书之事也一并和盘托出。六道书中所记载的弦力,皆可由六道之力任意一种分解而成。沈月檀如今修行尚不足,所能翻阅的六道书不过二十余页,其后说不定就有将弦力化为己用而不受其害的方式。
再据此推测,六道书既然是卓潜的宠物保管的修炼之法,想必卓潜与孟步也精研弦力,故而以修罗众之身,长期处于地狱界中,必然也有法子自由转换运用道力和狱力,不必担忧道力枯竭。
沈月檀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推测,再加上当初初六捉来的金蟾也曾提过上古时期,它与同僚、首席联合治理之事,更能得出一个惊人结论:六道本同源,不分彼此、更不分高低。
究竟有过什么异动,才变成了如今天人道高高在上统领五道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