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碰到,就被成王轻轻拨开:“夜离,你在做什么?”
他语调不疾不徐,冷得不带丝毫烟火气,却令王妃眼中生出哀戚与惧色,滚滚落泪:“王爷……王爷同夜离成亲多少年了?”
成王不语,夜离自顾自续道:“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您一天也不曾……”
成王道:“成亲之前,我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夜离紧紧攥着衣袖,抖得宛若暮秋时节,冷雨中的枯叶,指节都用力得发白,他深深吸气,压住了哽咽才道:“自然记得……一字一句,不敢或忘。”
——我供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你只需安心住在王府便是。我只要夫妻之名,不必有夫妻之实,莫要妄想。除此之外,你要什么,我都尽力满足你。
他对沈雁州爱重情深,沈郎说什么便是什么。年少时只当万事容易得很,只得一个“沈雁州之妻”的虚名便是天大的恩惠,他甘愿隐忍爱意、别无所求。
然而岁月如梭,人心易变,他到底忍不住贪念。
心上人近在咫尺,却碰也碰不得,此中煎熬,宛如人间炼狱。
夜离后悔了。
他跪在沈雁州脚边,微微仰起头,宛如少年时。泪珠从光洁如玉的面颊滚落,眼睛微红,泪光晶莹,薄唇轻启,下颌有着坚贞形状,微仰头露出莹白纤细的颈项,无助而顺服,每个姿势、每个角度都绝美诱人。
这是个得天独厚的男子,岁月未曾留下半点痕迹,只不过为他增添了些许雍容沉静。
“……十五年来,王爷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王爷您千金之躯,为何如此……自苦?”
“我本就是王爷的人,无论王爷如何享用,妾、妾身都只有无限欢欣。”
“王爷……您就当可怜可怜妾身……”
他痴心一片,卑微如尘,奈何郎心似铁。
沈雁州不为所动,只沉声道:“夜离,出去。”
夜离手足冰冷,凉气渐渐蔓延到心中,他还试图开口,沈雁州已站起身来,唤道:“来人,送王妃回房安歇。”
夜离木然起身告退,眼中的光渐次黯淡,一点一点,终至熄灭成灰。
成王沐浴出来时,杜忠正往香炉里放香药。那香炉是番邦进宫,通体晶莹剔透,仿佛冰雪雕琢,表面阴刻的花纹颇具异域风情,是件独一无二的珍品,原本是七皇子的宝贝,后来七皇子便转赠给成王。
杜忠知晓他的喜好,点了白檀香,清浅香气,略带苦涩,叫人格外安心。
沈雁州劳累一日,甫一合眼便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