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面上便是一僵。
为着抹去公孙光泄露配方、勾结沈雁州一系之错行,不惜取那少年性命。
只是七叔动手时却正好被公孙判撞上了,这才又要杀公孙判灭口。公孙鸿纹一房何其不幸,连丧两子,竟都是自家人动的手。
若这叫当机立断……他倒不如做个优柔寡断的庸才。
却只得在心中苦叹一声,垂目认错,“父亲教训得是,孩儿知错了。”
二人说话间,那稀薄法相突然动了。
乾达婆王突然伸出一只手,手臂眼见得延长,自天顶探了下来,宛如一层浅金光幕笼罩而下。
那青年失声道:“这……这是朝我们家来了?”
公孙鸿信突然道:“不好!”
一撩衣摆便急匆匆往关押公孙判的濯文院赶去。
抵达时却只见满屋狼藉,药盏翻倒,弥漫着浓浓药味。
七弟公孙鸿益脸色铁青,见兄长前来,不等开口便禀道:“……公孙判被一阵金光卷走了,连同我身边两名侍卫。”
公孙鸿信黑沉脸问道:“药呢?”
公孙鸿益道:“灌了一半……理应起效。”
公孙鸿信紧皱眉头,然而事到如今,却有些束手无策。他行事素来以温氏族长温颂安马首是瞻,如今公孙判被抢走,若是不幸存活,先前攻讦沈月檀的借口便不攻自破。他不敢耽误,急忙前去拜会温颂安。
那金光卷了人,最后落在司香殿后殿的庭院中,公孙判被五花大绑,嘴角残留着药汁,两名健壮如铁塔的侍卫将他牢牢压制住,落地之时连姿势都未曾变过。如今周围景象骤然转换,两侍卫略略一愣正要行动。
沈月檀早就候在一旁,冷着脸下令道:“拿下。”
侯赟身形一晃,一人一手刀便将侍卫敲晕,其余人一哄而上,反倒将这两人五花大绑,关押起来。
公孙判躺在满地月檀花瓣中,望着沈月檀吃力一笑:“沈殿主……我欠你一条命。”
刘崇急忙上前为他松绑,沈月檀探他脉象,又以食指沾了他嘴边的药汁,自己略略尝了尝,皱眉道:“噬魂虫、绝缘断意花、铁围山树叶……这不只要取你性命,还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公孙鸿信竟当真下得了手。”
公孙判气若游丝,咳出一口混合了药汁的鲜血来,一面惨笑,一面嘴唇开合,到底说不出话来,唯独眼角有泪痕。
沈月檀也不知如何安抚他,只道:“我尽力救你。”
遂命人将公孙判送往房中安置,点上七品安神清脉香。又叫来邢简等四名经验老道的炼香师,一口气报了近百种香草药草、花果药材,各自提炼准备、炼香制汤,先行救助。
这般才叮嘱完,一名少年急匆匆跑了进来,禀道:“殿主!外头有两支黑曜卫……要打起来了!”
沈月檀仍是面沉如水,安然道:“总算来了。”他最后嘱咐侯赟道,“小猴儿,你巡守此地,决不能让任何陌生人靠近。若是有人执意要闯,本座准你杀无赦。”
侯赟连连点头,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月大哥放心,有小爷我镇守,虫子也进不来!”
沈月檀沉吟少顷,又叮嘱一句,“若……我脱不开身,你就先去鬼鸣山寻叶凤持。”
侯赟听不出他话语中的隐忧,反倒笑嘻嘻应了,又道:“我要和月大哥一道去!”
沈月檀摸摸那少年硬得扎手的头发,便带着刘氏兄弟与几名随从,离开了后殿,前往大门处。
司香殿外,七阶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