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檀却一反常态, 显得格外恭顺, 行礼如仪道:“晚辈着实冤枉……只是被前辈一声唤,便不由自主分了心, 以至手底失了章法。到底是修行不够, 惭愧惭愧。”
已有随从上前将公孙鸿纹搀扶了起来,他本命宝剑被折断, 左边面颊一道血痕蜿蜒到胸口, 被抽得皮开肉绽,外翻的皮肉仍在汩汩冒着血水, 十分瘆人。
不过一探脉象,却并无不妥, 便只是一点皮外伤,痊愈了便无大碍。
沈月檀恨极此人心性冷漠, 对自己亲生的子嗣竟毫无回护之心。虽然情势所迫不能伤他性命,下手时便专朝他脸上抽去, 丝毫不留颜面, 叫他灰头土脸, 往后痊愈,也会留下疤痕, 一世难逃今日之辱。
然而他坚称失手, 旁人却也奈何不得, 只是以温颂安为首, 人人心头却愈发惊恐。
先前风压强横, 接连摧折了数个防护薄弱的屏风花几,众人更是直面过威胁。不过是举重若轻的一鞭,其中道力磅礴如怒涛翻卷,偏又收放自如,断剑后不过伤了点皮肉,这等功力,竟出自区区一个制香师!
纵使五脉轮的天才温桐再活过来,也不见得能比他做得更好。
偏生此人出招之后,气定神闲,愈发显得高深莫测。
若是一个制香师也有这等实力,那沈雁州本人……只怕并非传闻中,德不配位的三脉轮庸才,他们到底还是太轻敌了。
一时间人人心思急转,不知想了什么,口头上却也不敢太过咄咄逼人。
沈雁州安坐主位,望着那青年卓然而立,俊美得如皎月耀眼,一出手便震慑群雄,心头十分的火热,一时恨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就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狠狠贯穿;一时又担忧得狂躁不已,恨不能将他摁在腿上掴一顿,教训他任性妄为,险些伤及自身。
他自然知晓沈月檀的斤两,那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拼尽了全力。只怕藏在袖中的手指都在轻颤。
沈月檀分明可以安然置身幕后,跟随目莲前往遮日宫,任沈雁州处置便是。
他却非要挺身而出,将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
他如此行事,沈雁州便有了更大的周旋余地,委实是助益良多。
虽然前几日二人不欢而散,遇事沈月檀依然为他着想,沈雁州满心欢喜,只恨不能尽快打发了闲杂人等,同心肝好生温存。
那边厢沈月檀仍是老神在在,含笑道:“还有哪位要试一试鞭子,在下奉陪。”
便真有一名用剑的男子身形动了动,却又立刻被身旁同伴按住。
如今再比过,赢了无益,输了却要愈发丢脸,算来算去也不值得。
沈雁州暗暗松了口气,到底关心则乱,便有些不耐烦,说道:“既然如此,这一点便说不通了。若还有什么人证物证,尽快送上来,一径解决了,往后莫再有怨怼。”
到了此刻,阿修罗王敷衍了事的意图早已溢于言表,却叫世家的众人敢怒不敢言。更何况温颂安已经得知公孙判被人掳走的消息,虽然公孙氏及时做了手脚,公孙判未必能逃出生天,然则见不到尸首,始终不能安心。
纵使其他人坚持要赌上一次,成则拔除沈雁州一只爪牙,不成亦伤不了元气,无非折损了公孙不起眼的旁支。
其余人都以温颂安马首是瞻,温颂安略略沉吟,正要开口服软,却见一名侍卫急匆匆赶来,禀报道:“殿主!属下有要事!”沈月檀见了那侍卫,两眼突然一亮,听他低声说过几句后,神色便宛若云开月散,愈发明朗。
温颂安暗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