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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四章
之末,外强中干,眼下最大的两个困境一是穷,二是,后继无人。

    而荀韶宜之所以有意将秉笔楼交给齐广云,是他相信,秉笔楼这支目前太史门下最财源广进的分支若到了齐广云手中,必定能再上层楼;而齐广云有心、也有能力,在掌握太史门金脉之后,挟强势话语权解决太史门后继无人的危机。

    梁锦棠在前段日子暗查太史门,又得梁锦和及荀韶宜确认后,已知几大世家的家主早已有心与太史门剥离。梁锦棠,已是百年之内唯一一个,主动要求承担太史门责任的世家嫡系血脉的子弟了。

    “是,”齐广云磊落认下,笑着摊手,“你冲动之下贸然做出这个决定,无非是因为,傅攸宁。”

    “我猜,荀韶宜大约也不敢告诉你,太史门弟子是如何年复一年提着脑袋、藏着性子,随时等着赴死。”

    齐广云打从心底觉得,若非因为傅攸宁,梁锦棠这个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根本不会与太史门有半点关联。

    他判断,梁锦棠如今是被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脑,才认为只要同傅攸宁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其实,是不一样的。

    这是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这是威风赫赫的光禄羽林中郎将。他见惯的是沙场豪情、朝堂风云。

    他是在天下人的瞩目中无所不能的栋梁。

    他不会知,青衣山上的太史门藏史楼有多清冷;他也不会知,太史门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灵位,有多少是死去几百年后仍不能进自家宗祠的。

    史家弟子,都是一群游走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或许一生壮丽浩荡,却大多不能为世人所知,只有同门后辈清明寒食聊祭一二。

    只有那些或许永不见天日的汗青竹简上,能模糊地留下他们的姓名,供同门后辈尊敬缅怀。

    不过如此,而已。

    而这,与梁锦棠原本应当煊赫灿烂的一生,是背道而驰的。

    梁锦棠亦是坦然挑眉:“你说得对,若非因为她,我不会查到太史门的秘密。”

    他历过沙场铁血,见过朝堂风云,所以他心之通达坚定,足以让他清醒地判断,他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那个被放在他心尖上十几年的姑娘,他自是要的。但当他已知太史门是扶风梁氏先祖的初心,他亦愿担起这份骨气。

    “可若非查到太史门与几大世家之间的渊源,看到太史门大厦将倾的隐隐颓势,我会选择将她留下,而不是,跟她走。”

    他记得少年时常见傅懋安望天兴叹,隐有愁容。

    傅懋安总是说,他一生最遗憾两件事,一是未能摆脱家族羁绊跃马从戎。第二件,他却不肯说。

    如今梁锦棠终于明白,彼时傅懋安已察觉各大世家欲与太史门切割的意图,遗憾自己身为青阳傅氏家主,不能抛家舍业去挽狂澜于既倒。

    所以他对那个被自己送到太史门的二女儿,既愧疚,又仰望。

    因为傅攸宁,走在一条傅懋安一生向往却始终不能踏上的路。

    那路虽艰险,虽辛苦,可对傅懋安来说,那才是东都世家们最初的风骨。那是他,至死都可望不可及的磊落无憾。

    “你大概觉着,既东都老世家想与太史门切割,倒不如就在你手中主动断个干净。”梁锦棠端起桌案上已经微凉的茶盏,清浅的笑意不带喜乐,在鲛珠的微光下显得冷静自持。

    “荀韶宜以为,你将带领太史门更上层楼,可你真正的目的,是带领太史门新生。”

    若他所料不错,太史门到了齐广云手中,首先将会面临一次不着痕迹的清洗。第一步,便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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