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第一次。在这数十个日夜里,时间已经没有概念。每天面对工作组几个人不同的问题反反复复审讯,他为自己织就的防御之网至今仍让他离危险还有距离。这距离是多远,他不知道。在这些时日里除了见过一次不停哭泣的太太和司机赵猛,他没再见过任何人。那些平日里鞍前马后的人一下子散去,就连一向交好的王道礼似乎从来未在他的生活里存在过,奋斗半生,锦簇相拥,在变故面前,他也不过是个人间的独行侠,无力的小人物。他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
那几个现在已能倒背如流的问题,从开始的坦然面对演变到最后的暴躁暴怒。
工作组的态度倒是从一开始的严历更多转向平和。
他以他的方式周旋。
这是他命里的一场劫。他相信。命里的劫,谁又能逃得过?他离疯癫寸毫之间。
这日他照例被带到审讯室。房间里多了位陌生男人的面孔,四十余岁,精明通透的外貌。
中年男子和工作组的人耳语了几句,工作人员离开了房间,剩得二人。
房间寂静的,祝嘉俊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预感到今天的不同。
“祝先生,曾律师已撤出你的案子。我现在是你的代理律师。来之前我已经了解了部分,有些细节还需要和你落实。
希望你能把我看作可信赖的人,把你的情况再完整的告诉我。
……
莫然隔着玻璃窗已然看到了祝嘉俊。他苍老了许多,多出了更多的白发,连胡子都成了花白,憔悴不堪掩盖了往日的英姿勃发。
这位赵律师离开时告诫祝嘉俊“再耐心等待两天吧!行贿的数额不大,我们有办法减至最小后果,非法集资也有其他方法解决,至于和欧区长案子的牵连,并没有实证,相信很快也会水落石出!从现在开始,祝先生除了和我沟通以为,要懂得沉默是金!”
祝嘉俊心里有豁亮片刻一闪而过。
一周后。
工作组组长过来通知他,他的问题已了解清楚,可以走了。他有那么一刻的惊异,又迅速冷静下来,从他那天看到那个精明沉静的律师起,他就知道情况有变,他貌似平静地走出了这个待了近三个月的房间。
出来的恰是正午,阳春三月的阳光明媚亮丽地洒在身上,他伸开了两臂,他试图拥抱住一个叫自由的东西。
司机赵猛忙跑过来。那辆宝马车就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