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一次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给应老爷子削苹果,一次拿着透明的小盒酒瓶浅酌。
照理说来,像温景然这样时常过来吃饭的情况,应如约应该早就习惯了。
但奇怪的,她今天总觉得浑身别扭得不行。
总能想起甄真真白天时说得那些话,明明那么不着调,她也否决得很认真,可看到温景然,她脑子里就忍不住冒出“抱大腿”这种念头来。
枯坐了半晌,如约到底没坐住,手里刚剥了一瓣皮的橘子也不剥了,随手搁在桌几上,起身去厨房溜达溜达,透口气。
每回她在温景然身边待上十分钟后,她就会忍不住想,温景然那些病人在这么有压迫感的医生面前真的能够好好看病?
日暮西沉时,老爷子加的菜终于出锅。
华姨端了饭菜,添了碗筷,忙活完也被叫着坐下来一起吃饭。
四人对坐,饭桌上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华姨是应奶奶的远方亲戚,其实仔细算下来,也就是祖祖祖辈有那么些牵连,到如今过了几代,早已淡了血脉。
但应奶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华姨年轻时遇人不淑,走投无路时靠应奶奶雪中送炭救济过。后来应奶奶去世,老爷子想着如约还年幼,家里不能没人照顾,便请了华姨过来烧饭打扫,这一请就是数十年,早已如家人一般亲近。
这会见饭桌上气氛沉闷,华姨给应老爷子盛了汤,笑道:“老爷子前些日子还笑如约笨手笨脚,做个菜还能烫着手,今天怕是要让老爷子刮目相看了。”
应老爷子果真来了兴趣,睨了眼安静埋头吃饭的如约,问道:“她又跟你学了什么?”
“水果千层。”华姨道:“做得像模像样的,我看啊不比外面卖得差。”
“也就你会夸她。”应老爷子轻笑了一声,似想起什么,筷子一停,问道:“我听景然说,你进面试了?”
被点名的人抬起头来,快速地咽下口中的咕咾肉,回答:“下午收到的。”
话落,应如约忍不住轻瞥了眼慢条斯理挑掉鱼刺的温景然,嘟囔着抱怨:“我还想亲自告诉爷爷的。”
声音虽轻,可在座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正专注挑刺的温景然手中筷子一顿,那精密得如同一场手术一样的动作停下来,他侧目,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应如约,淡声道:“面试而已,你还想把这个当惊喜?”
不等如约辩驳,他把剔掉鱼刺的鱼肉踢到碗边,不咸不淡地又补充了一句:“出息。”
轻飘飘的两个字,刺得如约面红耳赤,想辩解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辩解又觉得不甘心。
况且应老爷子就在上座,由不得她撒泼耍赖发脾气。
这么一想,刚甜到她心口的咕咾肉仿佛都没了味道,如约鼓了鼓嘴,打定主意今晚在温景然走之前都不要给他好脸色瞧了。
不过……
应如约的没有好脸色也就是在收碗筷时冷哼那么一声;端茶经过温景然身旁时横个眉竖个目;坐在沙发上视线相对时抓紧时间先嫌弃地移开目光。
就这点攻击力,给温景然挠个痒都不够……
挫败的人窝在沙发上,捧着华姨刚煮好的菊花茶轻抿,边竖着耳朵听温景然和应老爷子闲聊。
说来也是奇怪,应老爷子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平日里也不爱玩电子设备,少有的流行用语还都是跟着嘴快没把门的甄真真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