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初回答:“枝条柔韧挺健, 花朵繁缛热烈,欣欣向荣,天真烂漫。”
温行儒朗声大笑起来:“欣欣向荣,天真烂漫,说的好啊,说的好!”
早先他画梅花,寥寥几笔,简略得很,如今越是上了年纪, 也越是喜欢热闹了。
“天真烂漫?”温禾照片拍的差不多,又过来凑热闹,“爷爷,你天真烂漫?”
“滑头,”温行儒笑着瞪她一眼, “你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我?”温禾听话的看了一眼,“挺好呀,天真烂漫。”
刚听了三言两语,知道这个词肯定没错, 但要她再说点别的,她可就说不出来了。
温行儒哼了一声:“不学无术!”
“哪有?”温禾赶紧反驳, “我只是不会画画而已, 阿初会画不就好啦?”
“嗯?”温行儒反问, “阿初会画, 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温禾给问到了。
在以前,她觉得,贺之初的,就是她的。
可是现在,她也明白了 ,他们两个就算再好,那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毕竟是两个个体,各自有各自的意识,所以又有谁能确定,他们两个能永远不分开?
算起来,他们两个其实已经算分开了吧,她把之前的那个他,已经给弄丢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站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失落和沮丧。
“你看看,你看看,”温行儒指着温禾,对贺之初说,“还不让人说了。”
“就不让人说!”温禾嘟囔。
“你呀……”温行儒的手指换了方向,“你进屋去,让你福伯找人把案收了,今天天儿好,让他们把茶具摆出来,我们爷孙俩再尝尝你的泡茶的手艺。”
“好。”温禾应了一个字,朝屋子里跑去。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
温行儒收回了目光,朝贺之初看去。
那个气质卓然的男孩子,微微带着笑,站在那里,就像是那一株红梅,开得再热闹,却还是有几分清冷在里面。
“我听说,”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你从老大家搬出去了?”
“是。”贺之初收了笑,低下头,站得更直了一些。
“这是做什么?”温行儒笑起来,“以为我要训你?”
“……”不会吗?贺之初抬起头,本以为,多少都会被说上两句的。
年里搬家,他现在想想,自己做的的确不够妥当。
生恩大,养恩同样也大。
他从小在温家被养大,衣食住行从来没有被苛待过,所以虽然他有自己的理由在,但那样的举动,或许仍然会让外人觉得,他很没有良心。
他并非没有良心,只是在当时,情绪有些激动,没能控制住自己。
“过了年就十八岁了,”老爷子接着说道,“到了该对自己人生负责的年纪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相信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有你自己的理由。”
“……”贺之初没有答话,他知道老爷子说一不二,既然这么说了,心里就一定不会怪他。
他一向来公允又正直,从他住进温家,就没有把他当过外人。不管对温禾,温锦麟,还是对他,严厉又慈祥,完全一视同仁。
“小禾那个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温行儒又道,“因为是女孩,往日里难免骄纵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