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朝下来,保皇党的老臣都笑眯了眼。
临到了,宣帝朝随侍在一侧的侍人看了眼,侍人站在御阶上,打开了手里明黄色的,绣着威严庄重的五爪金龙的锦帛。
众臣都猜是对长公主的封赏,低头拱手以示庄重。
但不过开了头,就惊诧了他们的心神。
圣旨上一条条,都是对一国之相的罪责的呈列,从当年裕州一案的背后主谋,买官卖官的银两往来,朝堂上的结党营私,藏在槐州的兵马粮草……
韦相尸位素餐,以权谋私,意图谋反,且已罪证确凿。
连反应时间都无,这边禁军刚刚将韦相和其任工部尚书一职的嫡长子压入天牢,那边五城兵马司就将宰相府围了个通透,全部送去天牢关押。
唯一幸免的韦家人,只有长公主府的那位二公子。
韦相伏法的次日,与其往来牟利的数十位大臣也纷纷落网。
而职位空缺不过几个时辰,再早朝时,朝堂上多了不少新面孔,原本的主事典薄补了尚书侍郎的缺,新来的则补了他们的缺,理事居然与从前别无二致。
事已至此,绝非一日之功。
年初十开朝,正月十五元宵节那日,宣帝又颁了一道圣旨。
长公主卧薪尝胆近十年,名誉尽毁,终于在奸臣伏诛之际,得以真相大白。
那道圣旨并未由大臣执笔,宣帝花了整个春节的时间,逐字逐句地修改,最后一句更是情深意切——长公主执政十年,朕幼弱如此,然国泰明安,政通人和,长公主非是于朕如姐如母,更是于天下如姐如母。
圣旨被写于皇榜之上,由识字的书生大声朗读,告知百姓。
然水滴石穿,绝非一日之功。
便是宣帝在圣旨上不惜贬低了自己为长姐声辩,在百姓之中,那位摄政长公主还是为了美人便不管不顾,满府皆是男宠的人间异类。
坊市中,茶楼中,最受欢迎的还是长公主和她的男宠的种种轶事。
若是男宠们要分个排名的话,名列第三的是与那位前韦相府上的二公子,现任的户部尚书韦省之。
两人之间夹杂着家恨情仇,凄婉转折的故事,赚足了闺中少女的眼泪。
第二便是与那位拒不回镐城的前乐师,原裕州太守岳桡沉。
这位自从和长公主春风一度之后,就惦念至今,情书写得足够堆满三个库房,在坊市中成为各位少年郎追求心上人的利器。
连宣帝亲邀其回朝都被拒绝,回信说若宣帝愿意让长公主与驸马合离,与他成婚,便昼夜不缀地回朝,自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宣帝气得连信都撕了,一纸圣旨就将他发配去了最偏远的瑶州。
而第一的那位,就是如今响当当的十六岁宰相,宋槿。
“要说咱们这位小宋相,那可谓是在长公主殿下身边陪得最久的人,自八岁到如今十六岁,莫说那位只回过镐城几次还被拒之门外的岳太守,就是那位韦尚书,在长公主面前,也是不如这位小宋相的一根手指头……”
“且这小宋相如今还住在长公主府,白日为国效忠,夜间为长公主卖力,那辛劳,啧啧……”
宋槿听得旁边那位布衣打扮的大叔越说越过分,立即就要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过去将人抓到大牢中好好审问。
“罢了,”他身侧伸来的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压在了他的衣袖上,须臾就松开,却也平复了他将要喷薄而出的满腔